赵维敏继续说道:“名字我不能说,你们去查吧。”
三光摸了几下下巴,说:“越来越棘手了。”
从影楼出来后,我们几人坐在车上沉默不语,谁都不说话,似乎都在想着赵维敏所说的这个女人会是谁。
老段开着车,率先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看来我们得赶快找到这个女人了。”
“怎么找?大海捞针啊,等找到她黄花菜都凉了。”我憋气地说。
大力倒是很有把握地说:“你不找当然找不着了,其实小敏说的话已经非常够意思了。”
“我也这么想,尤其是她最后一句话,这个女人是她的朋友,我们只要在她的生活圈里找就能找到。”三光的脑子到什么时候都那么活泛。
我两只手抱在胸前,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没有说话。
喜鹊说:“我和三光负责追查这个女人的下落,你们等消息吧。”
这个我没有意见,毕竟他们都是专业人士。
第二天清晨,我起床后习惯性地去摸床头的烟盒,想点支烟抽,没想到烟盒已经空了。我气得把烟盒挼烂,扔在了垃圾篓里。我扯着嗓子叫三光,想让他给我支烟抽。叫了半天也没人应,才想起来他已经和喜鹊彻夜去查那个神秘的女人了。大力和老段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他们在也不抽烟。无奈之下我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穿好衣服,洗漱一番后下楼买包烟。就在我从烟酒超市出来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人叫了我一声:“张经理。”
我一回头,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沈晨雨。我见她面容憔悴,眼圈泛红,问她:“你不是应该在北京吗?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晨雨哽咽了一下,抽泣着:“我……弟弟去世了……”
我的心猛然沉了下来。我和沈晨雨称不上是好朋友,但是我同情她的悲惨遭遇。人的生命如此脆弱,即使社会多方好心人的关爱都无法挽留住。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殒逝了,就像天际划过的一道流星,没有任何的征兆。来的这样的突然,难为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竟要承受这样的打击。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讷讷地说了一句:“走吧。”我带她回到了我的住所,也就是张磊空置的房子,给她下了一碗面端到她跟前:“饿坏了吧,快吃点儿吧。”
沈晨雨摇摇头,梨花带雨。
我点了一支烟,过了一会儿才说:“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沈晨雨说:“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你和茂叔道谢的,家里不能没人照顾,我要回陌村了。”
我问道:“为什么还回去,韩笑没有在北京为你安排住处吗?”
“你别误会,韩笑对我很照顾。但是北京再好,也不如自己的家,我想带父母回去。”
“你可要想清楚,当初咱们从陌村逃出来的时候九死一生,现在回去,钟村长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并没有恐吓她。陌村长期与外界封闭,民风淳朴。但是上回小林连哄带吓,恐怕钟孝全早已变质了。
沈晨雨听了我的话,什么都不说了,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眼睛里还带着晶莹的泪光,说道:“张经理,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以后叫我佳亮就行,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放手机的纸盒,打开来看,里面竟然是叠好的满满一盒子的千纸鹤。沈晨雨说道:“这都是我弟弟最后叠的,他让我转送给你。”说着,双手递过来。
我五味杂陈双手颤抖着接过,感觉这个纸盒的分量是那么的沉重。千纸鹤是用报纸叠的,虽然不如彩纸叠出的精致,但是每一只大小都一样,而且在每一只千纸鹤的翅膀上面都写有字:“张经理,祝你一生平安。”“姐姐说你是好人,等我病好了,我一定会去看你。”“张经理,北京下雪了,秦皇岛下了吗?”“张经理,我现在好难受,但我一定要坚持,因为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像姐姐说的那么好。”……我把这些千纸鹤拿出来一一摆在茶几上,看着他们展翅翱翔的样子,就仿佛是一个展翅欲飞的生命,让人充满着心头的热。
纸盒的最底下是一封信。我把它打开,这封信是沈晨雨的弟弟写给我的,字迹有些模糊潦草。
“张经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亲手把这封信交到您手里,如果不能,我想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姐姐一定在您身边吧。您也一定知道了我去世的消息。但是我请您不要悲伤,我不是死了,而是到了一个快乐的世界。姐姐说,那是一个没有痛苦,充满着欢乐的世界。现在我的病一天比一天重了,我不怕死,但是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也见不到您了。我谢谢您,在我们家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您伸出了援手。那天,当韩笑哥哥带着好心人来看我的时候,我第一次在我病后看到了妈妈脸上的微笑。很久了,妈妈都没这么会心地笑过了。但是我不敢跟他们说,我现在觉得自己的身子很虚弱。当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我感觉都握不住笔,但是我还是想给您写一封信。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对您的谢意。
我们家很穷,不知道该送您一些什么。我自己叠了一些纸鹤,我在它们的翅膀上面都写下了我想对您说的话。我知道城里的孩子叠纸鹤都是用彩纸,我这些纸鹤都是报纸叠的,我希望您不要嫌弃。本来我想明年开春病就好了,那时候您、姐姐和我,咱们三个可以一起到人民广场放风筝,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实现了。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下辈子我一定做一个像您一样的好人,去帮助更多更多的人。张经理,我不能再写了,因为我要去做化疗了,真的好想继续活下来看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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