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棒啊!”她说。
“谢谢你。”
走开。
“总有一天,我也要进入电视圈。”
“这愿望很好。”
走开。 棒槌 学堂·出品
她呆站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邀她坐下的意思,只好没趣地离去,踩着高跟鞋的她走起路来令斯莱德联想到羚羊。
他啜饮的是低咖啡因咖啡。地铁发生的血腥惨案——他无法释怀。天啊……到处是血。瓷砖被打碎了,金属也出现凹痕……小块人肉,小块骨头。
还有鞋子。
六七只沾有血迹的鞋子散落在扶梯底部。不知何故,这是整个现场最令人心寒的一幕。
这也是多数雄心万丈的记者梦寐以求的新闻事件。
你是新闻记者,去报道新闻吧。
然而斯莱德却无心报道这条新闻。这场血腥暴力令他作呕。这个丧心病狂的杀手吓坏了他。他心想:不对,我不是记者。他希望刚才对那个油嘴滑舌的讨厌鬼杰弗里斯说出这句话。我是个艺人,是电视明星,是个名人。
无奈他从杰弗里斯那里得到的东西太多,无法向对方表达自己真正的感想。
因此只好老老实实地做别人让他做的事。
关于他与杰弗里斯之间私下的交易,他很想知道肯尼迪市长是否知情。大概不知情吧!肯尼迪是个正直廉洁的傻瓜。特区前几任的市长全加起来也不如他优秀。斯莱德就算不是大记者彼得·阿诺特,也不是名主播汤姆·布罗考,可至少他会看人。他知道肯尼迪真的希望在选民唾弃他之前尽最大能力改善特区。下一场选举结果出来,肯尼迪肯定会下台。
他推出的两千年大计……说实在话,勇气可嘉。特区的企业界本来就赋税沉重,他居然敢再向他们征税,双方因此看彼此都不顺眼。对于学校建筑商舞弊案,肯尼迪查办的动作有如古代的大法官,据闻他本想掏市政府的钱包额外犒赏检举人加里·摩斯,感谢他出面揭发舞弊案,而且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庭作证——这笔钱,拉尼尔众议员当然不愿批准。也有传言指出,肯尼迪不打算对涉及舞弊案的人员手下留情——连私交甚笃的老友也不放过。
斯莱德用上述想法安慰着自己,认为理所当然应该替肯尼迪的市政府团队救火。算是以小恶救大善。
再来一杯低咖啡因咖啡。他坚信真正的咖啡会影响他优美的男中音,因此只靠所谓的“无铅咖啡”过活。
他望向窗外,看见他在等的人走来。一个身材细瘦矮小的人。他是在FBI总部上班的职员,斯莱德已经培养这条人脉长达一年。这种人就是经常在媒体上听到的“不愿透露姓名的人士声称”,可信度也许没那么牢靠。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电视新闻这一行讲究的标准又不一样。
FBI职员看了斯莱德一眼,走进咖啡店,谨慎地四下看看,活像个笨拙的间谍。他脱下大衣,里面穿的是剪裁极不合身的灰色西装。
此人基本上算是收发室的文员,只不过他对斯莱德说,局里多数“重大决策过程”他都“知之甚详”——哦,天哪……
自尊心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斯莱德心想:“你好,蒂莫西。”
“新年快乐。”这人边说边坐下,活像被钉在墙上的蝴蝶。
“嗯,是啊。”斯莱德说。
“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这里有希腊羊肉派吗?我喜欢吃那个。”
“没时间吃饭,你只有接受采访的时间。”
“喝一杯也不行?”
斯莱德招来女服务员,又给自己点了一杯低咖啡因咖啡,给蒂莫西点了普通咖啡。
“呃——”他显得有些失望,“我想喝的是啤酒。”
主播靠向前去,低声说:“那个疯子,地铁案的枪手,那起案子侦办得怎么样了?”
“线索还不太多。案情有些古怪。有些人说他来自恐怖组织,有些人说他是右翼民兵,有两个人认为只是普通的勒索案。可惜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结论。”
“我要的是焦点。”斯莱德说。
“焦点?你说的‘焦点’是什么意思?”蒂莫西瞥了邻桌一眼,有人正在对着希腊羊肉派大快朵颐。
“这个案子把肯尼迪害惨了。这不公平。”
“有什么不公平的?反正他是笨蛋一个。”
主播来这里不是为市长的办事能力辩护的。无论历史会怎样评价杰拉尔德·肯尼迪市长的任期表现,斯莱德毕竟拿了他两万五千美元,任务是向外界暗示市长绝不是笨蛋。所以他接着说:“FBI打算怎么处理?”
“这案子很棘手。”蒂莫西说。他一心想当FBI探员,只可惜他离自己设定的人生目标总差那么一小步,“他们正在尽力侦办。已经找到歹徒的藏身地点了,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我还听说歹徒逃掉了,而且还把你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我们以前没碰到过这种状况。”
我们?
斯莱德点头表示同情:“说真的,我是想帮帮你们。我不想播报台里预定播报的内容,所以才找你出来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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