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琼,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究竟有没有为他们着想过?你难道不明白,在事关子女利益的时候,我们的自尊心——为人父母时自己的自尊心——都应该尽量放下,力保和善这个道理吗?如果罗比和斯蒂菲分开,分别在父母家住上一段时间对他们有益无害,那么他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即使这样做会让他元气大伤,他仍会答应。
但是他坚信,与母亲住上一段时间,对他们来说将是一场灾难。因此他决定与前妻对簿公堂,与此同时,还要保护子女不受不良情绪的侵扰。在这种情形下,他一方面必须对抗敌人,另一方面还必须抗拒自己极想回到儿童时代的欲望,同时也必须抗拒极想与儿女分享痛苦的念头。同时兼顾这些非常困难。
“爸爸,”罗比忽然说,“怎么不念了?”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他笑着说。
“我只是眼皮在休息嘛,眼睛累了。我还没累呢。”
帕克看了一下时钟。离八点还有十五分。再过十五分钟——
不行,现在别想那件事。
他问儿子:“盾牌还在吧?”
“就在这里。”
“我的也一样。”
他拿起《霍比特人》,继续读给儿子听。
第二十二章
晚上七点四十五分
玛格丽特·卢卡斯望着丽兹酒店里其乐融融的景象。
她和凯奇并肩站在大门口。这里挤进了数百人,参加晚会,享用晚餐。卢卡斯身穿亲手设计和缝制的深蓝色套装,剪裁得十分合身,布料是昂贵的精纺羊毛纱,下半身是长长的百褶裙。她在外套里特意设计出一个褶皱,以确保配在她臀部上的格洛克十号手枪不会破坏服装精致的线条。穿着这身套装无论是去欣赏歌剧还是去豪华餐厅都很理想,无奈她只参加过婚礼与葬礼。她把这套衣服称为“婚丧装”。
离八点只有十五分钟了。
“一切正常,卢卡斯。”C.P.粗鲁的嗓音出现在她的耳机里。他在楼下镇守丽兹酒店的停车场,假装在庆祝佳节,醉意微醺。身材魁梧的他衣着比卢卡斯低调许多,他穿的是沾有污渍的牛仔裤配上黑色皮夹克,头上戴的是红人队的帽子。他不是因为怕冷才戴帽子,而是因为光溜溜的脑袋没有头发的遮掩,无法掩饰无线电的耳机线。除了他以外,酒店里面还布下了六十五名便衣探员,所有武器加起来可以办一次盛大的枪支展览。
大家全在找一个几乎没有特征的男子。
很可能是白人,很可能是中等身材。
很可能戴了一条金十字架项链。
在大厅里,卢卡斯和凯奇的目光迅速在来宾、服务员与职员中搜索、筛选。掘墓者的特征不多,在场人士却无一符合。她发现她和凯奇都双手抱胸,简直像盛装执行监视任务的联邦探员。
“说点儿有意思的事。”她低声说。
“什么?”凯奇问。
“咱们太显眼了。还是假装聊天吧。”
“好吧,”凯奇咧嘴微笑起来,“你觉得帕克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问题把她问得一愣:“帕克?什么意思?”
“随便聊聊嘛。”他耸了耸肩,“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凯奇追问。
“他很懂得歹徒心理,在街头外勤方面却不行。”
这次凯奇的耸肩表示赞同:“说得好,我同意。”他沉默片刻。
“你到底想问什么?”她问。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只是假装在聊天嘛。”
好吧,她心想。
集中精力……
两人研究着十几个可疑的对象。她一一予以排除,全是出于直觉,她无法解释原因。
街头外勤……
过了一会儿,凯奇说:“帕克是个好男人。”
“我知道。他很愿意帮忙。”
凯奇以他特有的夸张笑法笑了起来,含意是:上钩了吧。他重复道:“很愿意帮忙。”
又是一阵沉默。 棒槌 学堂·出品
凯奇说:“他大学毕业没多久,父母就过世了。几年前他还打过子女监护权的官司,他老婆是个神经病。”
“真不容易。”她说完一头钻进人群,轻擦过一名来宾,这人手臂下方鼓鼓的,看起来很可疑。她立刻认出是手机,然后回到凯奇身边,不知不觉中脱口问道:“他父母出了什么事?”
“车祸,飞来横祸。他母亲刚被诊断出癌症,幸好发现得很及时。不巧的是,他们去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做化疗的路上,在九十五号公路被卡车撞死。他父亲是教授,我见过他两三次,是个很不错的人。”
“是吗?”她喃喃地说,再次神游天外。
“历史学。”
“什么?”
“帕克的父亲以前是一位历史学教授。”
又是一阵沉默。
最后卢卡斯说:“凯奇,我只想假装聊天,不是让你帮我牵红线。”
他回应道:“我牵了吗?不会吧。我只是说,像帕克这样的男人并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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