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凯奇,我们现在必须集中精力。”
“我很专心啊,你也很专心。他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对他发脾气。”
“道理很简单,他没有照顾好自己。我是实话实说,问题解决就没事了。”
“他人很好,”凯奇主动说,“为人正直,而且头脑也不错——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你真该看看他玩的那些谜题。”
“是啊。我知道他很厉害。”
集中。
但是她实在难以集中精神。她在想着帕克。
照凯奇这么说,他也遭遇了人生的巨大变故:丧亲之恸和离婚。娶了一位性情难测的妻子,还得努力独自抚养子女。这正好验证了她发现的事实,那几堵无形的墙。
帕克……
想着这位文件鉴定师的同时,她也再次想起那张明信片。
乔伊寄来的明信片。
那是感恩节前不久,丈夫汤姆带着儿子乔伊回俄亥俄州探望她的公婆,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在回程踏上亡命班机之前,六岁的乔伊从机场寄给她一张明信片。寄出时间也许是在七三七客机坠入冰封的原野前不到半小时。
儿子年纪尚幼,还不懂寄明信片必须贴邮票,一定是在父亲发现之前就把它投进了邮筒。
告别仪式过后一星期,明信片才寄到。邮资不足。她付清了邮资,花了三个小时仔细撕下邮局贴上的贴纸,因为贴纸盖住了儿子的一部分字迹。
我门玩得很开心,妈妈。祖母和我一起做并干。
我想你了。我爱你妈妈……
这是儿子的魂魄寄来的明信片。
现在就放在她的钱包里,正面是中西部夕阳的风景照,色彩艳丽。她已经把结婚戒指收进首饰盒,却一直随身携带这张明信片,让它陪伴终生。
飞机失事六个月后,卢卡斯带着这张明信片的复印件,请笔迹性格分析师研究儿子的笔迹。
女分析师说:“执笔者具有创造力,个性温和。长大后应是个充满魅力的男子,聪慧过人,不擅欺瞒,同时也极具爱心。能有这样的儿子,你真是十分幸运。”
她多付了十美元,请笔迹性格分析师录下这段分析。之后每隔几周,卢卡斯就会播放出来给自己听。她会坐在阴暗的客厅里,燃起一支蜡烛,喝一两杯酒,聆听儿子的未来。
帕克·金凯德却出现在FBI总部,以专家的口吻宣布书写分析学是骗人的把戏。
很多人也相信塔罗牌,还有人能跟去世的亲人对话。这些全是骗人的把戏。
不是的!这时她生起闷气来。她坚信笔迹性格分析师告诉她的话。
她只能选择相信,否则她会精神失常。
有了孩子以后,感觉好像失去了大脑的一部分,被孩子偷走了,怎么要也要不回来……父母怎么还能正常地工作,有时候连我也感到惊讶。
这是埃文斯博士的看法。她当时没有搭腔,但其实心里完全赞同这番见解。
现在,凯奇却想替她做媒。没错,她与帕克的确有相似之处。两人都很聪明——而且都自视甚高。两人生命中都有欠缺的部分。两人都筑起高高的保护墙——他是想排除危险,她则想避免撤退到墙内,因为最险恶的危机就埋伏在里面。然而,造就她成为优秀警察的本能却告诉她,两人之间不会有什么结果。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尽可能回归到“正常”生活,养了一条狗——让·吕克,交了一些朋友,收集了一堆CD,加入慢跑俱乐部,学习缝纫。但是玛格丽特·卢卡斯在感情方面抵达“高原稳定期了”,在FBI的圈子里,这个词是用来描述某个探员注定无法晋升的术语。
不对,她知道今晚过后,她再也不会见到帕克了。那样的话,正合她意——
耳机噼啪响起。“玛格丽特……我的上帝啊。”是阿德尔,他负责镇守楼下。
她立即抽出枪。
“歹徒出现了吗?”她对着领口处的麦克风,神情冷峻地低声说。
“没有,”对方回答,“不过我们碰上了麻烦,下面出乱子了。”
凯奇也在听。他一手伸向手枪,眉头紧蹙地望着卢卡斯。
C.P.继续说:“是市长。他带了十几个警察来了。该死!还带着一群电视记者!”
“这可不行!”卢卡斯发怒了,附近一群晚会来宾纷纷望着她。
“灯光打得到处都是。枪手一看见准会溜走的,这简直像个马戏团。”
“我这就来。”
“市长大人,我们正在执行联邦勤务,请您务必立刻离开。”
他们僵持在停车场中。卢卡斯一眼就发现,入口处有管制,没有停车券的车子无法进入。表示入内的车牌都有记录,也表示掘墓者可能不会走这条路进酒店。主谋会事先交代他,不要留下进场的证据。然而肯尼迪市长与那些该死的随行人员正浩浩荡荡地朝酒店大门走去,枪手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和身穿制服的随从。
搞什么鬼,还带了电视记者?
肯尼迪居高临下地看着卢卡斯。他比卢卡斯足足高出一个头。他说:“务必疏散客人,让他们安全地离开。枪手一现身,让我和他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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