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房间里其余三人不同程度的发出动静,却不是因为见了女人裸体,花嬷嬷虽然细皮嫩肉保养极佳,实在也没什么可以令人欣赏的地方,他的胸脯平板肌肉结实,风骚入骨的流香坊老鸨儿竟然是个男人。
男人?赵湘脑中‘嗡’地一声,最先想到的是这个男人可能玷污了雪姬,所以雪姬才会痛下杀手;而钟九记得分明在他胸前刺过一刀,怪不得惹得他狂怒;只有雪姬最意外,一想到那些个受尽折磨,被他揉来搓去的日子里,饿饭扎针溺水倒吊花样层出不穷,原来还不是最最可怕最最恶心的事情,这个胸脯高耸腰肢扭得赛过头牌的妖精竟然是个男人,此刻她恨不得把那些被他触过的皮肤一寸寸割掉。
“这人果然是咎由自取!”赵湘咬牙切齿,“光凭他男扮女装□集市一条,就可以重重治罪。”
……
季克容觉得他对雪姬的包容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无奈的摇摇头,“大人,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赵湘恼怒地瞪着他。
“你,如果你过来摸摸,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他指了花嬷嬷的身上。
“公子!”钟九本来是觉得赵湘疯了,为了个妓女什么道理都不顾,现在又觉得主人也是癫狂发作,不,这简直是伤风败俗□无耻……
季克容指的地方,是花嬷嬷的下身。
六
“季克容!”赵湘的脸都绿了,脖子上青筋蹦起老高,“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大人,请稍安勿躁,如果你肯过来摸摸,就明白这个人的身份实在叵测。”
“呸!”赵湘仍然怒容满面,却又有了一丝犹豫,季克容不是个胡言乱语的傻子,污辱他并没有任何好处。
“唉,大人若是肯恕我冒犯之罪,我可以给你看京中最大的一桩秘密。”季克容再不客气,手攥了花嬷嬷的裙子,用力一扯。
“……”
没有人敢出声,赵湘面色苍白,像被人一拳打在鼻梁上,满嘴鲜血苦不堪言;钟九两只手全塞进嘴里,缓缓的,顺着墙根滑下去;只有雪姬夺门而出,扑倒在院子里,大声呕吐起来。
“阴……他……他是太监。”赵湘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有许多事情埋在腌囋污秽的真相里,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流香坊是宫里设的眼线所,派了太监做老鸨,是因为在妓寮这种下三滥的地方人通常说话不设防备,比较容易透出些极隐秘极重要的蛛丝马迹。”
“哦。”赵湘若有若无的应了声,目光寻到雪姬背影上,看她在院子里吐得翻江倒海,头一次,没有一丝怜惜之色。
“什么时候流香坊里逃走个小丫头,也要动用花嬷嬷亲自追踪捉拿?她说是自己从流香坊里逃出来的,大人,你肯相信么?”
赵湘沉默。
那个女孩子,原来有那么多的谎言,原来是只有清澈面孔明眸红唇善于欺诈的狐狸……
“太可怕了!”一抬眼,雪姬已嘤嘤哭着回来,拉了赵湘的衣袖,“你要相信我,我真不知道他,他……” 她说着说着又犯了恶心,弯下腰,可是已经实在没有东西可吐了,只是扯着喉咙干呕,赵湘心不在焉习惯性的拍了拍她的背后,一眼瞥见抹嫩白肌肤,晶莹透明仿若无人踏过的雪野,仿佛那下面没有盖着什么龌龊的东西。
他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了。
季克容将所有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唇角不为人知的几分笑意,含在温润如玉的态度里,垂下眼睑,没有人看见那些细碎的阴霾光芒,是一支支寒冷锋利的箭,蕴藏了鬼魅般诡谲的力量。
雪姬重新抬起头时,赵湘已经和季克容一起走了,钟九也不见踪影。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怔怔地立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实在有些想不通,可又分明知道情形是很不对劲,赵湘从来没有这样留她在原地不置可否,渐渐的,不能呼吸,鼻尖似乎被堵住了,那些熟悉的阴郁的属于危险的味道,如生霉发酵的种子,重新在潮湿的心底生根发芽。
她还是未能逃出命运的毒掌。
傍晚时人已搬到厢房,赵湘还是手下留情的,没有把她关到柴房去,纵然如此,她仍然觉得胸口处闷痛难耐。夜里躺在床上,长发在枕上铺散而开,柔软滑冷仿若黑丝织就的网,将整个人牢牢缚在其中,一条手臂攀着另一条手臂,她从未有这么怜惜过自己,那必定是因为害怕的缘故。
黑暗中,她用力对自己说,别怕,一切总会过去的,就像以往一样。有些人的世界埋伏着龙潭虎穴,曲折又艰难,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咯噔一声,门开了。
有人披了宽大的斗蓬,头上遮了帽兜,轻轻走进来,他的步子沉着有力,径自来到床前,将一双温暖的大手覆在她额上,男子的呼吸有种稳定的魔力,却是沉默不语,雪姬流下泪来,委屈,害怕,自怜自伤,一骨脑儿涌上心头,就着他的手心温度,哀哀痛哭出声,“我,我是冤枉的……”
没有回应。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的手是真实存在,那些属于昔日的温柔回忆刺激着她的感官,像绝望的病人,她紧紧贴着他,“全是那个季公子逼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我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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