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女子挽袖子。
“别呀!”王道人终于有些害怕,“严公子,千万别这样。”
“你怕什么?道长是半仙之体,难道还怕这种驱妖的小玩意儿?”小严直接把女子身上的皮革袋子抢过来,拎着王道人的领子装着要往里面灌。
“救命呀!杀人啦!”王道人这一吓非同小可,简直七窍生烟,扬声惨叫。
“咦,这么没用!”小严想不到他真会拉下脸开口求饶,呆了呆,喝,“闭嘴。”
王道人哪里肯停,他不知道打了什么鬼主意,眼珠一转,反而叫得更加大声:“来人呀—来—人——“边叫边拼命扭动挣扎,疯狗似的,看准机会一口咬在小严腕上。
与此同时,脚步纷沓而至,窗口处灯火明亮,房门被大力推开,严老爷带着一帮人冲进房间。
“严老爷你来得正好。”王道人乘机挣脱小严掌握,逃至人多处,顿时又神气起来,指着小严口沫四溅道,“这只千年狐狸精实在狡猾,顾忌贫道的法术高明,便诱惑了这名女子深夜求我施法救她,贫道一时心软误中奸计,被他们骗去法器,险些被其伤了性命。”
“胡说八道!”小严还没开口,女子先跳了起来,她真正火爆脾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来要抽王道人的耳光。
小严怕她吃亏,忙格手拦住,女子怒道:“你放手,让我揍他。”
“唉,你打得到他吗?”
“不行,姑奶奶就是想抽他。”
两个一来一去更加像是同党,严老爷本来半信半疑,这下到底流了眼泪,颤声道:“还是请道长救救小儿,千万别让妖狐得逞。”
“严老爷放心,贫道自有办法。”王道人一抖道袍,先前被小严扯得稀烂的领子也不顾了,冷笑一声,装模作样摆出伏妖架式,却躲在后面,命令别人:“刚才他与我斗法耗了不少元气,现在已是虚空,不要怕,大家围上去把他们拿下。”
怒火,点燃的油锅般张牙舞爪地往上窜起,如果手上有剑,小严必定一击而中,然而掌心用力,摸到那只硬鼓鼓的皮革囊,顿时灵光一现,于是索性作了个鬼脸,恶狠狠地,拔地而起一跳多高:“呔!看我的乌里马里五雷轰顶术”。
除了王道人,谁都不知道这个乌里马里五雷轰顶术是什么玩意儿,但听得一个‘轰’字,就已心生惧意,更何况小严一手烛台一手粉尘,撒得漫天火光迸溅,到处焦味扑鼻,王道人早见势头不妙,拔腿逃了。
见所有人吓得如掐了头的蟑螂,小严也觉得威风凛凛,转头向女子叫:“你也来,咱们还是变成妖精比较有趣……”突然脑后发凉,不知哪里来的好大一张水帘,当头直直罩下,一眨眼浇得淋漓通透落汤鸡似的,手里的烛台也灭了,他停住。
却见王道人拎了只空盆子,叉腰立在面前,一见得手,赶忙吩咐众人:“妖狐的法力已被我用符水制住,不要怕,快把他拿下!”
真正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亏他有脸把冷水编成符水,小严傻在原地,气到极点,反而笑了起来。
“你傻啦!”女子从后面奔过来拉住他,“快想办法逃呀,否则我们就被人当妖怪治了!”
可是往哪里逃?家丁重新围上来,两人肩并肩,手连着手,被紧逼到靶心处,如同一对铁夹子前的老鼠,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目光绝望起来。真悲哀,小严觉得自己简直是太窝囊,非但救了不了人,反而连累到人家一个女孩子,想着想着,便有一种患难与共的内疚感,看那女子的眼光也格外温柔,女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瞪眼:“你眼睛有毛病?看什么?”
小严喃喃说:“这个……那个……唉,其实离近了仔细看,你长得也不算丑。”一边说一边用力把她的手紧紧捏了捏,刚要再跟一句,“这件事是我害了你,对不起。”耳旁却听到‘啪’地一声,颊上大痛,那女子已抽手给了他记耳光。
“呸!”
“呀!”
“啊!”
“唉!”
“咦?”
“哟!”
周围也是一片混乱,各式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与此同时,有一人飘然走进来,与身边东倒西歪晕天黑地乌七八糟不同,他浑身上下整洁干净得像是挑不出一丝跳线,真个是芙蓉面,冰雪肌,风流如水晶盘内滚明珠,像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闲步自家花庭,若无其事穿过人群。
小严被女子一巴掌掴得倒吸口冷气,眼前乱冒金星,在满天金丝银线里看到一张清秀的面孔,眉似初春柳叶,脸如三月桃花,同时一个声音不咸不淡已在问:“严公子,你还好吗?”
怎么可能?这个人怎么会老老实实自己出现在人前?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巴掌打得生出幻觉,于是睁大眼,捂着腮帮子,一字字大声反问他:“沈—绯—衣?”
不远处,也有两个人和小严一样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严老爷与管家一齐张大嘴,面色犹如六月飞雪,抖抖缩缩地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狐——狸——精!”
十
52书库推荐浏览: 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