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桑佳慧只是轻轻点头,陆老四则说:“五爷,这就算不错了,上次论盗,刚好赶上严打,才来了三十几号。”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已是午夜十二点,再不见有人上来,雪也慢慢停了,风势却越发加大。陆老四整整衣服,走到人群前面,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清了清嗓子,大声说:“中华盗门,源远流长,老母慈悲,佑我之众,十年论盗,把势精进… … ”
第十六章月夜论盗入圣境(大结局)( 8 )
他连比画带讲,唆半天,听口气像领导在讲话,可内容又实在太怪异,我很想乐,可看其他人都是满脸严肃,又不敢笑出声。
说到最后,陆老四语调突然拔高,“论盗把势会现在开始,有请东北盗王黑五爷。”他回身跟黑老五行了个指叩礼数,恭敬地说,“五爷,成了,请您开论摆把势。”
黑老五“嗯”了一声,迈着四方步走过来,晃晃脑袋,“妈拉巴子的,磨磨叽叽,净杜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开论吧!”我实在忍不住,捂嘴偷笑起来,看来还是五爷爷干净利索。
黑老五踩着积雪,咯吱咯吱走到盗王松下,使劲向上一跳,伸手符下一把带雪的松针。他紧紧捧住,背手走到山崖边缘,眯起眼睛瞧了瞧头顶的月亮,右臂猛地向上一扬,满手松针跟射箭似的直直飞出,快速划出一道道细黑密集的暗影,随即便被大风吹散飘落。与此同时,盗门众人立即起了骚动,一个个伸直脖子,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嘴里还在小声叨咕。
黑老五仰头瞧了几眼,便转身走回,慢慢摊开右手,撇着嘴说:“来吧,识针。”
人群如同得到号令,立刻自动排成一长溜儿,逐个上前在黑老五手掌心写着什么。等所有人全部写完,黑老五.点点头,说:“马马虎虎。你… … 你… … 你… … 还有你… … ”他接连点了四十多人,“小兔崽子们,都有点意思,余下的就滚巴。
那些被他点中的都是满面喜色,兴奋异常,其他人则哭丧看脸,向黑老五行了指叩礼数,一个个唉声叹气地走下山项。
见我和桑佳慧都是不解的样子,黑老五小声说,刚才那个把势主要在于考究眼力,属于论盗第一项,称为射月识针。因为行窃盗取多在夜晚,所以需要借助月亮光芒,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看清松针数目。他刚才也没多摘,只是射了二十一根,头些年那些项尖的盗门高人,最多可以识别一百二十根松针。我好奇地问他能识出多少针。黑老五哈哈一笑,符着胡子说没数过,但二三百总是手拿把掐。我呼了口气,觉得太厉害了,如果换成是我,估计连十根都识不出。
这时,陆老四凑近黑老五耳边,说:“五爷,可以划木辨字了吧?”黑老五歪头想了想,扭脸跟我说:“兰丫头,帮你五爷爷一个小忙,写俩字儿。”
我一征,不知道为啥要写字,况且眼下也没有纸笔啊。黑老五牵着我的手,走到盗王松下。他让我取出一根挠针,随便在树皮上写个字,又挥手叫过一个中年男人,说:“你先来。”中年男人立即走到大树另一侧,歪过头,将耳朵紧紧贴住树身。黑老五一推我的肩膀,“别愣着,快写。”他自己则背对我,仰头看着天上月亮。
我马上反应过来,敢情是要考察听力了。我略作合计,用挠针在树皮上轻轻划了一个“王”字。才刚写完,就听黑老五大叫:“不成,不成,才他妈的四笔,太便宜这小兔崽子了,换个字。”
我扭头瞅着黑老五,觉得太夸张了,他根本就没瞧我,而且还站那么远,竟然可以听出我写的什么。尤其是树皮凹凸不平,笔画歪歪扭扭,这种耳力简直有点吓人。
我想了想,又划了一个“黑”字。中年男人慢慢走到黑老五身边,口气略有迟疑,“五爷,是个黑吧?"
黑老五鼻子哼了哼,“妈拉巴子的,算你过了,换人。”
接下来,陆续上人来辨字。这可愁坏我了,要写什么才好呢?不过我也动了脑筋,看到岁数大的,我就写一些“囊、藏、鼻”之类的字;看到年岁稍小的,我就写诸如“刚、亮、孙”等字。我是这样想的,年纪越大,把势也一定越高吧
第十六章月夜论盗入圣境(大结局)( 9 )
这一番比试下来,又有二十多人被淘汰出局。黑老五显得很不高兴,跟陆老四说:“妈拉巴子的,这都什么玩意儿,两关就下去多一半儿。”
陆老四嘿嘿赔着笑脸,说:“五爷,您也甭怪,盗门现在就这局面,不像您老那时候了。”
黑老五骂了句“妈的”,皱着眉说:“算了,解扣吧。”
陆老四.点点头,将背包摘下,从里面取出一捆细长的麻绳,绕着一块柱形大石打了个死结。
黑老五伸手摸摸,骂道:“扯犊子,放个屁都能崩开,多打几个。”陆老四赶紧又连续打了三个死结,黑老五这才显得满意些,他拍拍旁边一个年轻人的肩膀,说:“小子,你先给我解解扣儿。”
那人立即走上前,伸出食中二指,飞快拨动着绳结,发出唉唉的响声。大概拨了几十下后,他猛一拉绳头,整根绳子立刻松松地落了下来,周围人都是大声叫好。虽然我也觉得很神奇,但想到不久前黑老五给我演示的穿灰手艺,那可比解绳子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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