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肯,她心想,现在情况真是一团糟。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应该马上投降,在这里等郡警们过来,跟他们回田纳斯康纳镇,想办法改过自新。
但她看向加勒特,发现他正蜷缩成一团,因为害怕而不停地颤抖。她明白,现在还不能回头。她得继续前进,玩完这个疯狂的游戏。
/肉搏时刻……/
“我们现在去哪儿?”
“看见那幢房子了吗?”
一幢棕色的金字塔形建筑。
“玛丽·贝斯在里面吗?”
“不,但那里有一条放在拖车上的小船可以借用一下。咱们还可能把衣服弄干,找点东西吃。”
算了,以她今天所犯罪行,再加上一项非法侵入住宅的罪名又能怎么样?
突然,加勒特拿起她的手枪。她全身都僵住了,只盯着这把被他拿在手中的黑蓝色手枪。他特意查看了弹膛,看见里面装着六发子弹,然后将弹膛推回枪身,用一种让她无比紧张的态度,把枪拿在手中把玩。
/不管你心里怎么看待加勒特,千万别相信他……/
他瞄了她一眼,露出微笑。然后倒转枪身,枪柄朝向她把枪递还。“咱们朝这边走。”他点头指向一条小路。
她把手枪插回枪套,感觉心脏还在通通直跳。
他们走向那幢屋子。“里面没人吗?”萨克斯问,朝那幢屋子点点头。
“现在没有。”加勒特停了一下,回头向后看。过了一会儿,他喃喃说:“他们发怒了,那些警察。他们在追我们,动用了所有的枪支和武器,妈的。”他转身,带领着她沿着小路走向那幢屋子。沉默了好几分钟后,他才说:“你想知道吗,阿米莉亚?”
“什么事?”
“我想到一种蛾子——大皇帝蛾。”
“那是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只听见脑海中仍回荡着那恐怖的枪声,对她和少年不怀好意的枪声。露西想杀了她。枪声的回音覆盖了她心里所有的思绪。
“你知道它们的翅膀是什么颜色的吗?”加勒特说,“当它们张开翅膀时,看起来就像是动物的眼睛。我是说,它很酷——眼睛花纹的边缘甚至还有白点,就像是瞳孔的反光。鸟一见到它,会以为那是狐狸或猫而被吓走。”
“鸟难道不会闻一下,看看它是蛾子还是野兽?”她随口问,对这个话题心不在焉。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仿佛她刚才开了什么天大的玩笑。他说:“鸟没有嗅觉。”口气就像她在问地球是不是平的。他回头望向身后,再次朝河的方向看去。“我们必须让他们慢点接近,你觉得现在他们离我们有多近?”
“非常近。”她说。
/动用了所有的枪支武器。/
“是他们。”
瑞奇·卡尔波检查岸边泥地上的脚印。“足迹留下的时间大概只有十到十五分钟。”
“所以他们正在朝那幢屋子走。”托梅尔说。
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小路走。
奥萨里安的行为十分怪异。对他来说,这些行为不但怪异,简直就是吓人。他没沾半滴月光酒,不开玩笑,连话都不说了——原本他可是田纳斯康纳镇的第一号话痨。可是,警察向河里开枪真的把他吓坏了。现在,当他们走在森林中,只要树林里一有什么响动,他便立刻把枪口对准过去。“你们看见那黑鬼开枪了吗?”他终于开口道,“一分钟内,至少有十发子弹射中那条船。”
“是铅弹。”哈瑞斯·托梅尔纠正他。
奥萨里安不像过去喜欢表现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他没反驳,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也很懂枪。他只说:“哦,是大铅弹,没错。我早该想到的。”然后点点头,就像一个刚学到新知识的小学生。
他们渐渐向那幢房子靠拢。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卡尔波心想,一个度假的好地方——说不定屋主是从洛利市或温斯顿-塞伦来的律师或医生。这是一间理想的狩猎小屋,有长长的吧台,舒适的卧房以及冷冻鹿肉用的冰柜。
“嘿,哈瑞斯。”奥萨里安说。
卡尔波从没听过他不用姓来称呼别人,而是直接叫人的名字。
“什么事?”
“这家伙的弹道偏高还是偏低?”他举起那把柯尔特长枪。
托梅尔瞟了卡尔波一眼,可能也想知道那怪异的奥萨里安到底是怎么了。
“前几发很准,但后面的几发会渐渐偏高。第二次射击时你得把枪口压低点。”
“这外壳是塑料做的,”奥萨里安说,“所以比木头枪轻?”
“没错。”
他又点点头,脸色神情比先前更加凝重。“谢谢。”
谢谢?
走到森林边缘,这几个男人看见围绕在房屋旁的大片开阔地——不管从哪个方向往里走都至少有五十英尺以上的距离,而且其中连一棵可藏身的树木都没有。想接近里面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们在里面吗?”托梅尔问,摸着他那把豪华的霰弹枪。
“我不……等等,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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