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与红魔_[英]约翰·H·华生【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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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以为会看到一座伦敦最肮脏的街区里才有的那种俗不堪言的房子。哪曾想,玛丽嬷嬷的妓院竟是一座高大,漂亮,精心装饰的木头房子。这座房子即使放在圣保罗最美丽的大街上或伦敦最令人惬意的街区小巷里也毫不逊色。然而,这所房子最令人吃惊的特点是它的颜色——具有挑逗性的暗红色,看上去犹如温室里一朵硕大的红花开放在干枯的褐色森林中。倘若不是这种强烈而古怪的色调,人们很可能误认为这所房子是某一位富绅的乡间庄园,而不是供人发泄肉欲的巢穴。

  就连福尔摩斯对此也颇多感慨。当马车沿着一条通往那所房子的蜿蜒小道行驶时,福尔摩斯说,“华生,看来欣克利赚钱的生意不止是木材业哟。”

  马车夫——一位年龄难以确定,瘦削而不苟言笑的男子——将马车赶到停车门廊下停了下来。福尔摩斯给了他一美元,并向他许诺,如果他肯等我们,回去时我们将加倍付费。车夫很痛快地答应下来,牵着他的马到附近的一棵橡树下乘凉去了。

  现在我们来到了正门前。正门在两堵矮墙之间。两堵墙上装有奇特的锥形木架,木架上挂有许多小提灯。

  “我认为这是一种以实用为前提的建筑形式,”福尔摩斯仔细观察着这些形状奇特,能是使人产生联想的架子说。“嗨,华生,瞧这儿。鲁滨逊太太还定期公布营业时间呢。”

  这是指沉重的木门上那个手写的告示。告示上写着:本院五时开放。福尔摩斯不管这些,用手杖柄敲打木门。里面没有反应。他又连续猛敲,那响声大得几乎连死人都能惊醒。终于,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了!好了!”那人显然很恼火地说。“看在上帝的份上,勒住你的马好不好?我来了。”

  当门最后打开的时候,我不禁大吃一惊:开门的竟是身穿红袍,脚趿拖鞋的大块头的威廉*汤普森。他也和我们一样惊讶,眼盯着我们,张着大嘴,好像遇见了地狱里的鬼怪。

  “真他妈邪门儿,”他终于说道,“两位英国绅士居然跑到树林里来嫖娼。嗨,告士上写着呢,五点开始营业。”

  对我们小说中这个性格化的大块头角色,福尔摩斯仅报之一笑。“大比利,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他说。“假如你能去告诉鲁滨逊太太说她有客人,我们就放你回去忙你的差事,当然,事实上是‘公事’,这是毫无疑问的。”

  汤普森摇摇头,脸色变得铁青。“夫人她这个时候不见客。你们最好还是走开。”

  “真不走运,”福尔摩斯回答说。“我给她带来一件礼物,很想亲手交给她。”

  突然,福尔摩斯用手杖把警察局长推到一边,闯进房子里,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汤普森赶紧过去阻拦。我本能地伸手摸上衣口袋里的左轮手枪。然而,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汤普森顿时停住了。原来他发现他的咽喉上正抵着一把锋利的刀片。那刀片是从福尔摩斯的手杖下端通过一个暗簧机关弹出来的。这个要命的装置我的朋友是从哪儿弄来的,我不得而知。不过,他已经用得相当熟练了,这一点我毫不怀疑。

  “我会当心的,大比利。”说着,福尔摩斯将局长逼到开着的大门边。“不过,假如你想找麻烦,那我就成全你。”

  “我不想找麻烦,”汤普森用刺耳的声音说。他感到那冰冷的刀片正抵着他的咽喉,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那好,”福尔摩斯收回刀片说。“记住,你要放老实点儿。再说,假如你能规规矩矩,我还能让你发一笔一万元的大财呢。明白吗?”

  汤普森点点头,眼睛仍死死盯着刀片。

  我们来到用红花壁纸和厚厚的铁青色窗帘装饰的门廊里。从这个通道上去是宽宽的楼梯。粗粗的楼梯端柱被当做底座,上面放着一对小石膏塑像。塑像表现的动作低级下流,不堪言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人腻味的香味。那香味与木兰花的香味很相似。

  “这地方的确是伐木工人的天堂,”福尔摩斯说。“然而我却弄不明白,一个专门满足兽欲的场所,何以能冠冕堂皇地取得营业执照。”福尔摩斯又说,“在这儿干活肯定很愉快,大比利。不过,一个警察局长受雇于妓院也太不成体统了,你说是不是?”

  汤普森勉强挤出一点尴尬的笑容。“找点零活干干,仅此而已。”

  “你的部分零活就是满足你的顾客。”说着,福尔摩斯又把刀片戳向局长的脖子。“所以,我现在最后一次要求你去通知鲁滨逊太太,就说我们希望立即同她谈话。”

  “用不着把这个倒霉蛋吓得灵魂出窍,”一个甜蜜的声音说道。“我来了。我总是乐于同绅士交谈,尤其是同一位用如此有趣的手杖武装起来的绅士。”

  我们随声音望去,第一次看到了玛丽*鲁滨逊。她站在楼梯顶部,用令人着迷而又鄙夷的目光凝视着我们。假如我不承认她的容貌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那算我不老实。我说不清有多少次陪同福尔摩斯深入伦敦下层社会的邪恶中心,自然接触过许多声名狼籍的女人。这些可怜的女人大部分是面目可憎的干瘪的丑老太婆,毫无女性美可言。但鲁滨逊太太却和她们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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