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就是红魔的最近一封信,”福尔摩斯说。“那封信很令人不安。”
“你是说,因为他的威胁越来越紧迫了?”
“这只是部分原因。然而,华生,更令我担忧的是,那封信不是出自鲁滨逊太太之手。”
福尔摩斯既不愿就他对红魔的最近一封信所作的奇特评论作出解释,又不愿就希望离开欣克利的原因作出说明。我凭以往办案的经验知道,福尔摩斯的这种诡秘的态度通常预示着:眼前的问题就要解决了。因此,我对他的行为并未感到不快。
午饭后,福尔摩斯坚持要再给希尔发一封电报,于是,我们又向东明尼苏达铁路车站走去。在车站,我们发现凯恩正坐在电报机键盘边紧张地工作。
“下午好,”福尔摩斯看着凯恩的眼睛说。“我必须说,一个火车站站长的工作显然是永远干不完的,因为从我早上来取电报到现在,你似乎连一步也没有挪动。”
“你说对了,先生,”凯恩苦笑道。“这条线路上一直不停地来电报,特别是昨天夜里警察局长之死,勒格朗德受伤,弄得群情激动。我刚刚受到一封电报,县治安长官要带着手下好几个人乘上午的火车从派恩城来这里调查。”
“您认为这两个事件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福尔摩斯问。
“不知道,”凯恩说。“不过从我听到的情况看,人们有这种怀疑。”
“为什么?”
凯恩往四周瞧了瞧,看到办公室里没有别的人,便压底声音说,“啊,贝克先生,现在镇子里有一种猜测:勒格朗德与局长可能和强盗们发生过争吵。您要知道,他们从房子的废墟里找到大比利的尸体时,发现他的头颅里有一颗子弹。”
“子弹?您是说,在他的房子被烧以前他就被枪杀了?”
“看来是这样。不管怎么说,勒格朗德在几个小时之后就去了考恩大夫的诊所,(5)他的胳膊上也有一颗子弹。这可能只是一种巧合,但却引起了人们的猜测。”
“我能够想象得出,”福尔摩斯说。“勒格朗德先生的伤势严重吗?”
凯恩笑了。“就我所知,要想把像勒格朗德这样的人打倒,光是胳膊上的一颗子弹远远不够。他会好的,起码《企业报》的海先生对我这样说。今天下午海先生要出一期号外,进行详细报道。我想,读起来肯定很有意思。”
“嗬,那我们可得看看。”福尔摩斯说完,递给凯恩一份字迹潦草的电报稿。“现在我想把这份电报发往圣保罗。相当紧急。”
“我立刻就发。”
“好的,”福尔摩斯说。“另外,感谢您在我们在欣克利逗留期间给予我们的所有帮助。希尔先生对我们说,您是他最信赖的人。显然,他对您的信任没有错。我一定以我们自己的名义向他报告您令人敬佩的努力。”
“您太好了,贝克先生,真是太好了。不过,请告诉我,您和史密斯先生是不是打算离开这里?”
“是的。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完了。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不过,能到你们这个漂亮的镇子来看看我们感到很高兴。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们还能再来。”
“我等着你们,”凯恩说。他站起来同我们握握手,然后又坐回电报机键盘边。
“你在电报里对希尔先生说了些什么?”我们离开车站,来到雾蒙蒙的阳光下时,我问福尔摩斯。
“我告诉了他他需要知道的事,”福尔摩斯诡秘地笑笑回答说,“尽管我担心他会发现电报的某些内容相当难理解。难理解就难理解吧,华生,咱们还是退避到暗处,静观事态发吧。”
接下去的几个钟头里,我们一直坐在东明尼苏达铁路车站附近的一只长凳上,头顶上罩着一棵大槭树。不知道这棵大树是如何得以逃脱欣克利勤快的锯木工之手的。福尔摩斯很快就进入了一种呆滞的沉思状态。他闭着眼睛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就连在我们周围嗡嗡乱飞的大黑苍蝇,也没能干扰他那高度专注的神态。
我毫不怀疑,此刻他正试图将红魔最近的种种怪事理出一个条理来。福尔摩斯常常进入这种冥思苦想的昏睡状态,费很大工夫才能唤醒他。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他的沉思时间之长令人惊讶。那一次他禁食四十八小时,结果,极为出色地解决了斯卡费尔峰魔鬼奇案。(6)
就在福尔摩斯深深陷入复杂的思考时,我则尽量使自己保持舒服。然而这谈何容易,因为天气很快就变成了我们在欣克利所经历过的最热的一天,也几乎是烟雾最浓的一天。燃烧过的木头不断散发出强烈的气味,空气非常难闻。我的眼睛直流泪。尽管我在车站隔壁的水井旁边喝了好几杯水,嗓子眼儿里还是干得直冒火。我正开始担心福尔摩斯会这样精神漫游一整天,他突然转过脸来对我说:
“树林里的小屋肯定是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华生。”
不用说,他的话使我困惑不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福尔摩斯。树林里的小屋?谁的小屋?”
“谁的小屋关系不大,重要的是今晚我们得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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