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与红魔_[英]约翰·H·华生【完结】(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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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欣克利有他妈什么重要事情需要你们劫持我的机车?”

  福尔摩斯目光炯炯地盯住贝斯特,贝斯特也毫无退缩地拿眼睛盯住福尔摩斯。“那我就直言相告吧,贝斯特先生。我有理由相信,欣克利的所有居民此刻正处在极度危险之中。你原先猜得对,我是受雇于希尔先生,来调查东明尼苏达铁路所遭受的几次火灾的。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谁是罪犯。我还知道他不是你们的工会会员,和工会没有任何关系。我断定,这个纵火犯今天试图点燃起最危险的大火。所以我们必须立即赶到欣克利去。但愿上帝保佑我们能及时赶到,以制止一场大悲剧发生!”

  福尔摩斯停了停,抬头看看发动机空转着的机车。那机车正有节奏地抖动着,轰隆隆地响着,犹如一个系着皮带的钢铁怪物在等待着被放开。然后,福尔摩斯又把目光转向贝斯特,就像将军审视一个身着盛装的士兵一样打量着他。“贝斯特先生,我听说你是西北地区火车司机里的第一高手。我希望今天你能证明这一点。”

  贝斯特摘下帽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因为尽管机车停在那里,仍释放出大量的热。他说:“那么我想,贝克先生,你相信极大的危险可能正在欣克利等待着我们。”

  福尔摩斯严肃地点点头。“电报线路出了故障,欣克利已和外界隔绝。所以我什么也不敢绝对肯定。然而我担心,火也许已经在欣克利周围的松林里着起来了。”

  “所以你说,如果我们乘这个老125号”——贝斯特伸出戴手套的手摸摸机车嘶嘶作响的锅炉——“径直向欣克利驶去,很可能会一头冲进那地狱之火。”

  “有可能,”福尔摩斯承认说。

  贝斯特咧开嘴笑了笑,从他那满是污垢的脸上擦去一点煤渣。他下面的话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么好吧,贝克先生,算你走运,因为如果你想下地狱,老天作证,你算是找到送你去的人了!”

  “你果真是第一,先生,”福尔摩斯说。他抓住贝斯特的手拼命地摇。我真担心他会把这个可怜家伙的手臂拽下来。“我们必须立即出发。”

  “我得先找到我的司炉。”

  “来不及了。”说着,福尔摩斯爬进机车的司机室里,并示意我跟着上去。然后,他脱掉上衣,扔到地上。“你烧多少煤,我和史密斯先生给你铲多少。”

  机车和煤水车很快与后面的车厢脱离。贝斯特拉响两声汽笛,发出即将开车的信号。他用右手将控制杆向下推了推,(1)让蒸气进入气缸,然后用左手松开气门。机车好像终于可以上路了一样喘了口粗气,猛地朝前驶去。我看看表,时间是两点钟。这里距欣克利七十二英里。

  “开始加煤,”贝斯特说。“我们得给这位老姑娘供足气。”

  “到欣克利得多长时间?”福尔摩斯问。此刻,他正在手忙脚乱地往炽热的炉膛里进煤。机车的声音已经很大,他必须喊着说话才能听得见。

  “这很难说。咱们试试她能跑多快吧。”

  刚开始我们不可能走得很快,因为我们要慢慢驶过桥去进入苏必利尔,然后穿过该市迷宫似的铁路调车场。驶过苏必利尔湖以后,天气变得异常炎热,(2)司机室里炽热的炉膛烤得人更加难受。我和福尔摩斯按照贝斯特的指示轮番用铲子加煤,不一会便汗流浃背。贝斯特则似乎并不在乎这种令人窒息的炎热,只是说天“渐渐有点热了”。

  出了苏必利尔调车场,按照美国人的说法,贝斯特开始“大量灌气”。结果,机车不协调地铿锵铿锵地响着,嘶嘶地尖叫着,嗷嗷地轰鸣着,不停地抖动着。说实话,我真担心它会突然之间散了架。司机室里的喧嚣声震耳欲聋。金属的撞击声、蒸气的怒吼声发疯似地响着,很快就把我的耳朵震疼了。

  最初的三十来英里我们走得很顺利,没有看到有树林着火的迹象。空气中有淡淡的烟雾,但我们没有在意,因为我们在松林期间一直是这种情况。然而,当机车到达霍利约克村时,(3)开始出现不详之兆:烟雾变得又浓又黑,似乎我们一下子进入了一大块乌云里。由于能见度越来越低,我们只好停下来,好让贝斯特打开机车的前灯。

  然而,福尔摩斯无论如何不让减速。“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前进,”他对贝斯特说。

  “好吧,贝克先生。我猜你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贝斯特说。机车又突然启动了。“可是,我们得摸黑跑了。假如铁轨上有东西,假如前面有一列火车,或者说前面有一座桥塌了,那你就只能祈祷了,因为我们说话不及就得进地狱!”

  就这样,机车在这可怕的烟幕里飞驰着。整个大气层一片黑暗,就像发生了日食似的。在黑暗稍微消退一些的地方,不时可以朦胧地瞥见褐色的乡村飞驰而过。我们向欣克利进发的消息传播速度之快显然超过了机车的速度,因为当我们飞速穿过几个偏僻的居民点时——我记得其中有霍利约克、克里克,还有曼斯菲尔德——镇民们已聚集在铁路两旁,发疯似的向我们呼喊着。

  贝斯特真不愧是铁路之王。他操纵机车的本领远远超过任何一位骑手驾驭俊马的能力。周围的黑暗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熟知这条铁路上的所有弯道、斜坡、桥梁,随叫随到地调整着机车的速度。当我们接近急转弯处或黑暗中的桥梁时,我不止一次地断定,这一回我们非从铁轨上飞出去而命丧黄泉不可。然而贝斯特竟能一次次化险为夷,始终保持着机车在铁轨上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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