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谈笑风生,才不过三天的功夫,混得已熟同故交了。
“回到东京,我这个‘活包袱’还要缠着你的。”
“行啊,现在我有得是空闲,可以每天侍候你。”
“说真的,恳求你了。我刚刚恢复正常,如果离开你,怕又要萎靡不振的。”奈美子坦诚地祈望着城木。
城木又何尝不作此想呢?关岛之行即或大有所得,假使剔除掉和奈美子的邂逅之遇,大概就不会象目前这样浑身充斥着活力了吧。
“在姐姐净化了心灵的地方‘拣到了’奈美子,这是由不平凡的机缘结成的关系呀。”在他认为,关注这位姑娘今后的成长,使她获得幸福,将是自己责无旁贷的使命了。
机场候机大厅的广播通知,开始办理出境签证了。排成一行的人群,缓缓地向前移动……
水沼笑郎失业了。为了谋求职业,他四出托人求情,每天跑职业介绍所,跑刊登招人广告的单位,但始终一无所就。四十六岁的人了,另谋生计谈何容易?
他是鬼岛产业公司财务课的老资格职员,工作勤勉但为人愚直,所以提升得很慢,同事都讥称他是“万年系长”①。不过他自己并不大介意这一点,总觉得财务部门还需要有象他这样的人。事实上公司方面也认为水沼固然不可大用,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精通业务的老实人。
①系长相当于我国的股级。
水沼的被迫退职,纯粹是受到公司内讧的牵连。经理换马的闹剧倒还不至于涉及到他,糟糕的是因私自挪用公款而被革职的大室常务董事给他带来了灾难。他确实曾遵从大室的指示,在财务处理上搞过掩饰,大室要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压根儿没意识到这是对公司的不忠,还以为是大室信任自己,才让他暗地里处理公司的财务机密哩。
“我是太驯服喽!”水沼后悔莫及。假如稍有头脑,就应该针对反常的帐务处理提出疑问。大室受到追究是理所当然的,而自己不过是由大室操纵的“机器人”,怎么摆弄怎么动就是了。
在沟渊派的质询下,水沼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实际情形。但他万没想到,人家照样全然不念旧情地把他清出了公司。所差仅在于是“劝其退职”而不是免职,这还亏得他没有犯罪意图。
兢兢业业地工作到一大把年纪了,反而落得个彷徨街头的下场,一切从何谈起呢?水沼除了妻子,还有两个儿子,大的上高中,小的上初中,纵使他有工作,维持这四口之家也是勉为其难。如今职业无着,久而久之,坐吃山空,前景何堪设想!
正在他求职无门、穷愁潦倒之际,有一天突然接到大室,打来的电话。
“这次事件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我也在帮你找工作。”大室歉意地说,“想见你当面道歉,同时想交给你点东西。不然的话,实在过意不去……”
大室约他晚上到六本木的一家餐馆相见。
“是七点整吧?我一定拜访。”水沼急于就职,当即答应下来。那要交给他的东西,或许会是钱吧?
就在大室约会水沼的四月十六日的晚上,城木出现在六本木,他和奈美子也有约会。
城木把轿车寄存到立体停车场后,避开人多的正面街道,穿过后胡同朝约定的餐馆走去。
这家餐馆位于一幢十二层大厦的顶层。一楼是某大汽车制造公司的展销部,面向大街的一侧,人们往来如梭地参观展出的式样新奇的各种汽车。大厦的后门则寥落无人。
“喂!”
蓦然,有人拍了一下城木的肩膀。
他陡地一惊,“难道是暗藏的凶手?”淡忘多时的恐怖感又袭上心头。他做好防御的准备,慢慢地转回身,等看到对方的脸,马上长出了一口气:站在面前的是大室悦史。
“嘿,是你呀!”
西服挺括的大室,油滑地笑嘻嘻地瞅着他,“少见哪——”
城木也笑了,自从那次公司的紧急董事会议以来,二人还是初次见面。
“从那以后怎么样啊?”城木问他,又补充道,“我倒觉得是给了一个充分休息的好机会。”
可是不知为什么,大室惶悚得声调都有些变了,“你,你是……是城木吧?”
“这是什么话,那你说我是谁?”
“不不,……你一定是城木。”
“我还寻思你真的忘了我呢。”
“嘿嘿,那怎么会呢,那怎么会呢。”大室笑得很不自然,应酬的也不合拍,“我也马马虎虎,请你也好好干一番……”
城木原先并非不知道大室为人鬼祟,但由于二人一前一后都被撵出了公司,相互之间自会产生出同病相怜的亲近感。大室的失态,他还以为是对方因一时过度兴奋所特有的表现呢。
“常务先生,你到这儿来也有事吗?”城木继续搭讪着问。
“不不,我一见是你,随便搭个话。……那么,再……嘿嘿……”大室还是语无伦次,很缺乏应有的热情。
往日那个使人生厌的大室的形象,重又占据了城木的感情,“那么,后会有期,再见!”他说完便快步穿过一楼的大厅,走向电梯。因为急于要见到奈美子,他未多加理会大室的慌乱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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