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位日本少女的倩影就先于城木出现在关岛恋人岬旁的芳草坡上,她象一颗流星,非常突然却也非常自然地划破了城木心中的夜空。
然而,奈美子对城木表述的个人身世确是真实的。逢场作戏怎么也不可能如此逼真,在对人生绝望之余,她曾认真地想到过自尽。
关岛的邂逅,假中有真,真中做假,小野原对城木的行踪了如指掌,安排得致密无懈,倘若事态就此不再发展,城木是至死也不会觉察的。
现在,小野原向奈美子下达新的指令,要她调查城木的“不在证明”。务必弄清楚小野原向“城木”交货的那个时刻,城木本人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哪怕是有个确切地点也好。如果能证实城木不曾在交货现场,那就可以确认和小野原打交道的是酷似城木的冒牌货。
“直接了当地问他,会引起怀疑,要利用机会巧妙地打听到手。”小野原给奈美子面授机宜。
这时,隔壁好象有人。
“经理,我是高室。”
“进来。”
拉门开处,闪进来身穿西服、动作轻捷谨慎的高室。他那对机灵的眼睛,使人联想到隐身术。
“有什么新情况吗?”
“听到一些事情。”高室扫一眼奈美子,含糊其词地回答。
小野原会意,让奈美子避了出去。
“有个人偷偷地见过永坂,这家伙会不会是他们的同伙?”
“嗯?”小野原为之一振,这情报太重要了。
永坂伙同别人骗到小野原的巨款之后,准备逃亡国外,身边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卖掉了自己的营业室,把老婆孩子送回秋田的娘家——而这一切全瞒过了小野原。并且,小野原亲眼目睹过他们的分赃现场,钱分作四份,也就是说诈骗他的应该有四个人。永坂、城木或冒牌城木、拎吉他盒的神枪手,但第四个人至今没露过面,了无线索。
“我认为,这个偷偷会见永坂的家伙,很可能就是一直没亮相的第四个,他的模样和那三个都不一样。”高室说。
“怎么,你已经摸清他的长相了?”
“虽说比不上像片,可也差不太多。您看!”高室掏出一张素描肖像放到桌子上。
“干得好!讲讲经过。”小野原注视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正面画像。
高室一直在死掉的永坂的朋友、熟人中间寻觅诈骗集团的线索,但久无所获。后来好不容易牵住了一个线头,那是永坂雇佣的一位女职员提供的。
她二十岁,普普通通,做会计。高室一个劲儿地缠着她,她明知高室是小野原的人,起初什么也不肯吐露,但终究经不住高室的软硬兼施,还是说出了心底的秘密。
“大约两个月以前,我们经理开车到不动产登记处去。他离开办公室后,我忽然发现他把必须带去的有关文件忘在了桌上……”
这样,她拿起文件骑上轻型摩托车紧追。永坂的车驶离了市区,和登记处所在的方向背道而驰,她仍然尾追不舍。
只见永坂在市郊一座面对水田的神社前煞住车,快步进院。
一位绅士派头的男人正等在空寂无人的殿堂前面。二人似乎很警惕,窃窃私语。
“看上去是商谈机密事情,我不便上去招乎,就暂时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经过考虑,我觉得在这儿露面好象对经理不便……”
于是她悄悄地离开了那个神社,回到营业室。因为事关经理的个人机密,她对任何人都没有说起过、现在能向高室说破,不光是高室缠得紧,又肯出钱,还有一层原因是永坂突然关闭营业室,解雇了所有职员,她连退职金也没捞着。
“你说说,和他密谈的人是个什么样子?”高室问道。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出于好奇,我看得相当仔细。对了,与其用嘴说,还不如给你画一张像哩。”
真看不出,这个姑娘以前曾为当画家下过功夫,观察力敏锐,素描基础也棒,不一会儿就画成了这张轮廓清晰的肖像。
——小野原满意地笑了。
“画得确实挺棒,就用它挖第四个小子!”
“经理,不过……我们不是象警察那样的公开调查,也不是象电视找人,就凭这么张画像挖他,难哪。”高室信心不足地看看肖像画,又看看小野原。
“难当然是难。可这是唯一有力的线索,把它复制了发下去,不光给咱们的人,跟咱们不错的也给。”小野原打算取得和他有关系的其他暴力团组织的协助。
“看样子要费不少时间……”
“搞一搞试试。哎,先叫奈美子看看,这家伙兴许会在城木身边出现。”
小野原叫进来奈美子,把画像递给她,“好好记住这个人,要是在城木周围看见他,马上通知我。”
奈美子仅看了一眼就喊起来:“我认识他!”
“你认识?!”小野原也不禁脱口喊道。
高室不胜惊讶地盯着奈美子。
“我跟城木先生在六本木的一家餐厅里碰见过这个人。城木先生告诉我,他是原先那家公司的常务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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