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乡、大友都没接话,想再听听他的,以便弄清身份。
“经理,我突然出现在这儿,您是不是非常奇怪?”他回头友善地瞅瞅本乡。
本乡心里多少有点数了,“是啊,确实是这样。”
“这一阵子,我总是担心您会出什么事,果不然和小野原那帮人闹了个老大不愉快。”
本乡瞄瞄大友,大友似乎也明白了,这人错把本乡当成了城木,他是城木公司里的职员。
“刚才枪打的可真吓人,开车进去救您,我是啥都豁出去了。这种场面,我还是头一次经过哪。”
从死神的鼻子尖底下成功地闯了过来,多轻松呀。他这时才想到腾出一只手来抹去脸上的汗水。
驶入了远离小野原巢穴的安全地带,车窗外的景物也变了。夹持在公路两侧,阻挡视野的雪壁不见了,向后退移着的白色田野上,点缀着疏疏落落的农舍和片片杂木林。
“经理,咱们上哪儿去好呢?不能总呆在公路上,他们那帮人会追上来的。”
“让我想想,不过可别去警察署,这里边有原因。”
开车人驯从地点点头,“行,直接回东京也不妥当吧?小野原的人准会按正常路线截咱们的。”
“我的脚扭坏了,好象还得了感冒,难受的厉害,想找个僻静点的地方躲一躲,恢复恢复再说。”
“这么说,上哪儿去才保险呢?”大友有意地插上一句,他认为本乡还是少说为佳,免得露馅。
“哟,忘记给你介绍了。”本乡捅捅大友的大腿,“这位是我的朋友,青木先生。”
“我是青木,请多加关照。”
“我是城木企业的水沼咲郎,担任常务。在鬼岛产业做事的时候,就承蒙城木先生多方关照。”水沼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说。
大友、本乡相互会意地笑笑。知道了他的姓名,往下可就好办多啦。
“经理,我想起来一个地方,先去那儿吧!”水沼有点兴奋地提高了嗓门。
“哪儿呀?”
“后藤田先生的别墅,您以前领我去过的,他那里冬天不住人,找地方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一声不就成了吗?”
“以后告诉他也行,我目前和谁都不想联系。”
“那么,擅自动用一次?”
“情况紧急,不得不这么办了。躲过这场危机之后,我再向后藤田先生讲讲清楚,赔偿他的损失就是了。”
“那我就往大洗开了。”
“好的。我不太舒服,得睡一会儿。”
“您就放心睡吧,到了我会招呼您的。”
大友默默地瞅着映在后视镜里的水沼,心想,这人忠厚得真是可爱而又可笑。
可能车已驶上了干线公路,往来的车辆显著增多。他从容地眺望着沿途的风景,脑海里回味着这次几无生望的脱逃。
“人,在任何情况下也不应该失掉信心啊!”
本乡靠在后座上象是真的睡入梦乡了。
水沼的花冠开始南下了。在佐野藤岗的道口拐入普通公路,然后沿五十号高速公路向东急驰。
后藤田的别墅坐落在茨城县的大洗海岸。夏天,水沼曾跟随城木和奈美子去小憩过数日。
后座很静。城木和他的朋友都在睡着。
“他大概是被小野原逼迫去搞违法活动,走投无路了只好逃跑,却又被人家发现了……”不知底蕴的水沼这样猜想。
昨天,城木执意离开事务所后,他心里愈觉忧忧不宁,隐约地感到一团形体不明的阴暗怪影在围着他跳荡。
“那须一带的雪……山庄……”
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管了,于是走进经理室搜寻了一气,终于在一页台历的记事栏上翻到了小野原那须山庄的详细地址。
经过一番准备,今天一大早他就驱车驶离东京,直达目的地。
水沼不敢贸然私入山庄,选择了一处较高的坡岗,将轿车隐蔽在坡下的公路边,然后爬上坡顶,藏身在灌木丛后远远地观察动静。
大约十点多钟,他忽见两个人跑出山庄,其中一人的形体和服装颇象城木。二人没命地向没有路的荒原跑去。
不待他看仔细,山庄的松林里便冲出六个人来,循着二人留下的足迹穷追不舍。
叭!叭!
不好!后面的人开枪了。在这寂静荒凉的雪原上,枪声格外尖厉刺耳,城木和他同伴的前后左右,不时溅起一柱柱雪霰。
水沼这时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跑进轿车的,但他却是真真切切地投入了平生最决断、最勇敢的一次行动……
此时,他心绪宁静地驾着车,宛如行驶在一支优美舒缓的小夜曲中,这岂止是因为脱离了恐怖和危险?不,水沼的内心比这要深沉、欣慰得多。
“经过这场教训,经理总该看透小野原是何许人物了,会同他一刀两断的。
“到了后藤田的别墅安定下来之后,一定要见机告诉城木先生便衣来调查的事,力劝他迷途知返。”
水沼相信,凭着城木的机变多谋,不愁他解决不了和小野原之间的纠纷。
随着水沼心里这酣畅流泻的旋律,花冠掠过大洗波涛起伏的海岸,到达了掩映在林木深处的那幢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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