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你不知道,我还和阿累提起过你呢。”
“我?”呼延云有些惊讶。
“对啊。”刘新宇点点头,“我把你的那些推理的故事告诉他,他特别喜欢听,还说其实鉴宝也是一种推理,不仅要有丰富的学识、敏锐的头脑,还需要超乎常人的冷静和缜密,总让我哪天把你拉过来一起喝酒聊天,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
呼延云望着地上渐渐黯淡的一片树影,没有说话。
“他结婚的时候,我去了,婚礼搞得特别排场,但是我当时就有两种感觉,一是那个新娘跟他不是一路人,二是他其实并不快乐。
“婚后,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我,突然有一天,他打电话给我,声音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约我晚上出来聊一聊。我们就在这个圆形广场见面,我发现他的气色非常非常差,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他得了绝症。我震惊极了,问他具体得的是什么病,他却坚持不说,只讲自己时日无多,搬到叠翠小区和他妈妈一起住了。我问他为什么不在水岸枫景自己的家里住,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他妈妈怕樊一帆照顾不好他——可是我知道他在撒谎,理由绝不止这么简单!
“然后,他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真的爱情?
“我说世界上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就拿铜镜举例子吧,也许伪制的比真的多上几万倍,但是真的还是有的。
“他沉默了片刻,又问:像他这样患了绝症的人,假如爱上了一个姑娘,而那个姑娘也爱上了他,该怎么办?
“你知道我对感情的事情一向看得很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想了半天才说,你现在既然有妻子,身体又不好,要是真的爱那个姑娘,就别让她将来恨你、怨你。
“他听了我的话,低垂的眉毛忽然扬了起来,立刻就变得很开心,拉着我去旁边的酒吧喝酒,我记得那天晚上他喝了许多许多,像开了闸似的,不停地说着过去一起淘宝的日子,我几乎插不上嘴,只是默默地听着。
“不过,那是他最后一次和我喝酒了。
“我和他最后一回见面,是在今年春天。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话声音很慢很吃力,让我马上到叠翠小区来。我一进门,看见他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对我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他让我把门关上,反锁,任何人都不能进来。我照做了,之后问他怎么样了,他似乎没有时间和力气对我讲述他的病情,指着电脑桌的一个暗柜,让我掏出一张纸,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工整,应该是他病情还不是特别严重的时候写的。那是他的一封遗嘱,上面写着把他的遗产分成三份:水岸枫景的房子和收藏的大部分铜镜都留给他的妈妈;留100万元给他的老婆樊一帆;最后一份则让我十分惊讶,100万元和一面铜镜,留给一个叫小青的姑娘。
“我一下子就猜出来了,这个小青,一定就是他爱上的那个姑娘……”
马笑中打断了他的话:“100万元,要说也不算多啊,不是和给樊一帆的一样吗?”
刘新宇摇摇头:“才不一样,阿累留给小青的,比留给樊一帆的,多了几十倍都不止!”
马笑中掰着指头算了半天,“几十倍?怎么会?不就是多了一面铜镜吗?”
“对,就是多了一面铜镜。”刘新宇慢慢地说,“可你要知道,那面镜子正是阿累的传家之宝——西汉的透光镜!”
【第十五章 洗冤】
你受这样的诟病还少吗?大家都抽烟,你不抽,你就是虚伪,他们就是真实;大家都爆粗口,你很少说脏字,你就是虚伪,他们就是真实……
“透光镜。”呼延云把这三个字念了一遍,念得很慢,仿佛在咀嚼似的,然后抬起头看着刘新宇问:“到底是一面什么样的镜子?”
“那是一面魔镜。”刘新宇说。
“魔镜”两个字让所有的人一颤。在他们面对着的青塔小区6号楼的409房间,就有一个女人胸口被插了一刀,圆睁着恐惧的双眼死在血泊之中,现场还有一面镜子被打碎,如果她不是被谋杀,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镜子中的魔鬼突破了幻影与现实之间那片薄薄的玻璃屏障,杀死了它见到的第一个人……
“表面上看,这种镜子和其他的铜镜没有什么区别,正面可以用来照容,背面有着纹饰和铭文,但是它的特殊之处在于,将阳光或者直射的平行光照到镜面上时,镜面的反射光,却能在墙上或纸上投射出镜背的纹饰和铭文,活像是一张镜背的照片。”刘新宇说,“我该怎么比喻一下呢,可以这么说:这面镜子在一定意义上把普通的光变成了X光,当然,能透视的仅仅是镜背上的纹饰和铭文。可是你们要知道,那可是我们老祖宗在2000年前的西汉年间就创造出的工艺品!”
“唉!”郭小芬叹了口气,“每次我以为古代中国已经很伟大的时候,总能发现其实她更伟大。”
马笑中十分好奇:“这种透视是怎么做到的呢?”
刘新宇说,“对于透光镜为什么能透光的研究,最早是宋代大科学家沈括在《梦溪笔谈》中谈到的,他认为工匠在铸造过程中,冷却的时候,没有铭文和纹饰的地方比较薄,于是先冷了下来,有铭文和纹饰的地方比较厚,冷得慢一些,但收缩性较大,因而造成了一定的痕迹,形成了透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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