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脱了你的外衣,到壁炉前边来。”福尔摩斯和气地说。
他开口说道:“先生们,我这样无理地闯进来,真是应当道歉。可是,恐怕已经出现了一些情况,它们威胁--威胁……”
“华生,赶快!”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客人呻吟了一声,跟着砰地一声倒在地毯上,失去了知觉。
我从柜子里抄起白兰地酒瓶,跑上前去把酒灌进他的嘴里。福尔摩斯解下客人的围巾,从我的肩上探头看着。
他说:“华生,你看怎么样了?”
“严重的休克。”我答道,“从表面看,他似乎是一个生活舒适而且受人尊敬的杂货商。
等他醒过来,咱们当然就能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情况了。”“啧!我想咱们可以再随便猜一下。”我的朋友若有所思地说,“一个有钱人家的管家在这样的时候冒着风雪赶来,晕倒在地毯上,据我推断,准是发生了比放钱的抽屉被撬还要重要的事情。”
“福尔摩斯!”
“我打一个畿尼的赌,他的大衣里面一定是制服。啊,说对了吧!”“虽然是这样,我还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猜着的?还有你怎么知道他是有钱人家的管家?
“
福尔摩斯抓起客人那双无力的手说道:“你可以看得出来,两个大拇指肚都是黑的,华生。经常坐着干活的人,只有从事一种工作才能造成拇指这样均匀的变色。那就是用双手的大拇指打磨银器。”
我提出异议说:“通常不是用皮子么?”
“普通银器是用皮子打磨,而精致的银器却是用大拇指打磨的,我推断他是富裕人家的人,就是根据这个。至于说他匆匆离家的根据是,虽然今天从六点钟就开始下雪了,可是他却穿着浅口无带皮鞋出来。啊,现在你觉得好些了吧?”客人睁开眼睛时,福尔摩斯和气地说,“华生医生和我要扶着你坐到这张椅子上。你休息一会儿之后,当然就能把为难的事告诉我们了。”
“休息一会儿!”他用手拍着头部焦急地说,“天呀!先生,他们一定在追我了。”“谁在追你?”
“警察,约翰爵士,他们全在追!阿巴斯红宝石被盗了!”他简直是在尖声喊叫着。我的朋友倾身向前,把瘦长手指放在对方的手腕上。以前我提到过,福尔摩斯有一种近乎催眠术的魅力,能使不幸的人的心情平静下来,得到安慰。这次也是如此,客人那种急切而惊慌失措的神态逐渐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福尔摩斯说:“来吧,把情况讲给我听。”“我叫安德鲁·乔利夫,”客人开始镇定下来,他说,“两年来,我一直在曼彻斯特广场的约翰·多佛顿爵士家里当管家。”
“是园艺家约翰·多佛顿爵士吗?”
“是的,先生。真的,有人说,对于约翰爵士来说,他养的花,特别是红山茶,比阿巴斯红宝石和其他家财更有意义。我想,你知道那个红宝石吧,先生?”“我知道有这么一件东西,可是,我要求你用自己的话把有关情况告诉我。”“喔,单是对这红宝石看上一眼也会吓一跳。它象一大滴鲜血,中心有一点象鬼火那样的痕迹。两年中,我只见着过一次,因为约翰爵士把它锁在他的卧室里的保险箱里,似乎它能要了人的命,连白天的光亮都不能见。可是,今晚我第二次看见了它。刚吃过晚饭,客人中有一位马斯特曼上尉,他建议约翰爵士让大家看看阿巴斯红宝石--”“请说出他们的名字。”福尔摩斯慢吞吞地插话问道。
“名字,先生?噢,你指的是客人们的名字。嗯,有马斯特曼上尉,他是夫人的弟弟;有布赖克敏斯特勋爵和夫人;邓巴夫人;还有威廉·拉德福议员和菲兹西蒙斯-列明夫人。
“
福尔摩斯匆匆在袖口上写了点什么。他说:“请继续说下去。”“上尉提出那个建议时,我正在图书室里端咖啡。当时在场的所有的太太们都吵吵闹闹地要看那个红宝石。约翰爵士说:‘我倒宁愿让你们看温室里的红山茶。我的妻子插在长袍上那朵就是个样品,它肯定比珠宝盒里的宝石更漂亮,你们自己一会儿就可以下结论。
’
“‘那就让我们自己下结论吧。’邓巴夫人笑着说道。于是约翰爵士上楼去把珠宝匣子拿下来,大家围着他,看他打开匣子。这时,夫人叫我去把温室的灯点上,说他们马上就要去看红山茶。可是,我发现温室里却没有红山茶了。”“我不明白。”
“红山茶不见了,先生!全不见了。”客人用嘶哑的声音大声说,“我走进温室时,不禁站在那里把灯高举过头,疑惑着我自己是不是发疯了。那些有名的灌木还在,那是一点也不假的,可是今天下午我还欣赏过的几十朵大花却连一个花瓣也没剩下。”福尔摩斯伸出一支长长的胳膊去取他的烟头。
“呵!呵!”他说,“这实在让人高兴。你说得真有意思,请接着往下说。”“我跑回图书室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这是不可能的事!’夫人高声地说。‘就在晚饭前,我摘下一朵插在衣服上时还看见那些花来着。’约翰爵士说:‘大概他喝糊涂了。’他把珠宝匣子塞在桌子的抽屉里,奔向温室;别人全跟着他跑到那里。可是山茶花确实已经不见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艾德里安·柯南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