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很可爱吧。”
“小孩总是可爱的。老弟还是要打光棍下去吗?”
“倒没这个意思。”
“那就快结婚吧。娶了老婆生了小孩。这才算是一个大人呢。最近常常这么想。”
林说了再见,摆摆手离去。片山这才开始写报告。不晓得怎么缘故,进展缓慢。把事情依次写下,却老是有吉冢雪子的影子在眼底隐现—尤其棵身上裹着浴巾。发散着浴后体香的模样。使他心跳加快,血流汹涌,一个字也写不下。
桌上电活响了。一定是晴美吧。拿起话筒。
“片山。”
马上传来了熟悉的高亢嗓声。
“是阿义吧。好吗?是我。”
片山叹了一口气。怎么偏偏在想着雪子的动人身影时闯进来呢?
“姑妈,日安。”
片山不情愿地开腔。
“好久没联络了。近来怎样?”
“还好,老样子。”
“有时也该打个电话给我吧。有件事想跟你聊聊。今天中午能碰个面吧?”
“是有一点……”
“忙?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想想办法。”
“是正想回家的。”
“不舒服吗?”
“不,今天是礼拜天,不值班。”
“对呀。是礼拜天嘛。哈哈哈!”
耳朵疼起来了,赶快拿开。有十公分远吧。可是那高频率嗓音。依然如雷贯耳。
“那好。我这就过你那边去。上次碰头的那家吃茶店……叫什么来着?‘普拉夫——’?”
“是‘鲁诺瓦’吗?”
“对对,就是那里。”
“是什么事情?”
“天机不可泄漏。”然后隐秘似地笑了笑说。“原来今天是礼拜天呢。可以和小亚兰见面的日子。差一点就给忘了。”
“谁是小亚兰?”
“电视片的啦。”
“啊。是亚兰·德伦。”
“什么片子都无所谓。没看到小亚兰。便不像过了一个礼拜天。那就回头见。”
“什么小亚兰嘛。”
片山挂了电话,这才受够了般地这么自语。是姑妈儿岛光枝。什么天机不可泄漏。还不是老掉牙的相亲。是喜欢照顾人家。也是爱管闲事。大约三个月便会有一个诸如此类的电活。最近。晴美的婚事也开始由她带过来了。
片山越发地觉得心烦,只有悻悻地瞪向进展迟滞的报告书。
“可真是杰作啊。”
森崎笑着说。
“人家真的在生气呢。”雪子嘟着嘴。双手交叉在胸口。
“不能把大中老师赶走吗?”
“我无能为力。何况他又是校长的人。”
“昨晚摔下去就好了。真是。”
“可是那位警官,可真出了冤枉力了。”
“是个真正的好人。这年头,这种人真罕见了。是个跟不上时代的人。”
雪子是在赞扬他。可是如果他本人听到了。恐怕会以为是被调侃。大感泄气。
两人在森崎的屋里。并排坐在沙发上。他们在听着嵌在墙壁上的音响流泻出来的普契尼的《托司卡》。促使两人造成教授与学生以上关系的,正是音乐。雪子原来就喜欢古典音乐,有一次在闲聊时,发牢骚说,在学主宿舍里不能把音响声音放到自己满意的程度,凑巧让森崎听到了,他便把她带到自己的住房。森崎并未存心要如何。不过从结果来看。这个晚上根本就不在意音乐不音乐的问题。当两人的唇第一次交叠在一块的时候,正在响的。既不是拉赫马尼诺夫。也不是肖邦。而是与这场面不相称的理查德。施特劳斯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怎么样?”他问。
“什么怎么样?这男中音吗?”
“不是。我指的是那位警察。好像被你迷住了?”
“我不知道。”
“不可能不迷吧。”
“那又怎样。”
“拉拉交情如何?”
“不懂你的意思。”雪子有点不安起来说。“是有了什么吗?”
森崎从英国睡袍口袋里。掏出折叠成一小块的纸片,交给雪子。
“是什么呢?”
雪子打开看了看。感起了眉尖。那是一封短笺。字都是从报纸上一字一字剪下来贴上去的。
——警告你们不得再调查。否则……
“恐吓?哪里找到的?”
“楼下的信箱。”
“报警了吗?”
“没那么严重吧。”
“可是……”
“我请警方来查。好像全校都知道了。结果。有人动起来了。”
“是卖春方面的关系人吧?”
森崎摇摇头说。
“光这张纸片。还不能判断是哪一方的。我倒是想。不定是另一方的。”
“为什么呢?”
“卖春的事,一直都没有任何证据。可是这样的恐吓信倒先来了。这不是承认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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