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路易住在楼下,而帕特里斯由于腿的原故怕引人注意,便住到了另一家旅店。
帕特里斯第二天醒得晚,堂路易来电话告诉他,西蒙去了邮局后又到了塞纳河边,然后又去了火车站,从那里带回一个相当时髦的女人,头上围着一条厚纱巾,遮住了睑。两个人在他四楼的房间里用餐。
四点钟的时候,堂路易又来电话,请他赶快到城边上塞纳河对面的一个小咖啡店去见他。在那里,帕特里斯看见西蒙在堤岸上散步。他背着手一副毫无目的地闲逛的样子。
“一条围巾,一副眼镜,总是那套奇异的服装,同样的风度。”帕特里斯说。
他又补充道:
“您看他装着无忧无虑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睛一定在朝河上望,朝‘美丽的赫莱娜’开来的方向张望。”
“对,对,”堂路易小声说,“留神那个女人。”
“啊!是她?”帕特里斯说,“我在街上碰到过两三次。”
一件轧别丁大衣勾勒出她高大的身材和宽阔的肩膀,她戴着一顶宽边毡帽,一条纱巾从帽檐上垂下来。她递给西蒙一张蓝色的电报纸,西蒙赶忙阅读。然后他们又交谈了一会儿,似乎在商量去向,他们从咖啡店前面经过,没走多远又停下来。
西蒙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交给他的女伴。女伴走开,回城去了。西蒙继续在河边散步。
“上尉,您呆在这里。”堂路易说。
“可是,”帕特里斯反对说,“敌人似乎已有戒备。他不会回来了。”
“最好谨慎些,上尉。可惜我们无法知道西蒙在纸上写的什么。”
“那么我追上去……”
“您去追那个女人?不,不,上尉。您对付不了她,您没有力气。我去正合适……”
堂路易走了。
帕特里斯等在那里。几只船在河上来来往往。他机械地看着它们的船名。堂路易走后半小时,他忽然听见近几年驳船上安装的大马力发动机的非常清晰的节奏声。
果然河湾处出现了一只驳船。当它从他前面驶过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看到:“美丽的赫莱娜”号,他激动不已。
驳船在啪啪的爆烈声中迅速驶来。驳船造得很厚实、宽大,虽然好像没装什么货,可是吃水很深。
帕特里斯看见上面坐着两个内河船船员,他们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吸烟。后面的缆绳系着一条小船。
驳船又开走了,到了河湾处。
帕特里斯又等了一个小时,堂路易才回来。帕特里斯马上就问:
“喂!看见‘美丽的赫莱娜’了吗?”
“在离这儿两公里的地方,他们解下小船接西蒙。”
“他同他们走了吗?”
“是的。”
“肯定吗?”
“您问得太多了,上尉。”
“不管怎么样,已经胜利在握。我们坐汽车追他们,超过他们,然后在,比如说维尔农,通知军事当局或其他当局实行逮捕,抓获它……”
“我们不通知任何人,上尉。我们自己就可以干。”
“我们自己?怎么干?可是……”
两个人对视着。帕特里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堂路易并不生气。
“您担心我卷走三亿法郎的黄金是吗?天哪!这么多怎么能藏得住啊。”
“可是,”帕特里斯说,“我可以问您,对这些黄金有什么想法吗?”
“您可以问,上尉,不过请允许我把问题推迟到我们成功以后再回答。而现在的问题是找船。”
他们又回到“三帝”旅馆,然后乘汽车往维尔农方向去。这回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公路在罗斯尼河岸下面几公里处穿过河流。当他们到达罗斯尼的时候,“美丽的赫莱娜”已经进入拉罗什·圭翁峰下的大河湾,公路从这里通向博尼埃尔的国道。这次航程至少要三小时,而汽车可以爬坡走近路,十五分钟后他们就到了博尼埃尔。
他们穿过乡村。
在他们右边不远处有一家旅店。堂路易让汽车停下,对司机说:
“如果半夜我们还没回来,您就回巴黎去。上尉您陪着我一道去。”
帕特里斯跟着堂路易朝右边走去,他们从小路走到了河滩,沿河滩走了一刻钟。堂路易终于找到一条小船,这小船系在一个木桩上,离一栋关着百叶窗的别墅不远。
堂路易解开了缆绳。
这时已经快七点了,天很快就黑下来,但是有月光。
“首先,”堂路易说,“有一点要说明一下。我们要等着驳船,它将在十点到达。我们将在河中相遇,那么借着月光……或者用我的手电筒照着,命令它停下来,这样毫无疑问,因为您穿的是制服,他们会服从的。这时我们便登船。”
“要是不服从呢?”
“就撞它。他们有三个人,我们只两个人。那么……”
“接下来怎么办呢?”
“接下来?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他们有两个船员是无关重要的,是受雇于西蒙的,但对西蒙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们根本不知道货物的性质。西蒙已黔驴技穷,两名船员已被我重金收买,他们会把驳船开到我让他们去的地方。不过这件事要由我出面,上尉,我告诉您,这条驳船将按我的意志处理。我将在对我适合的时间交付出去。这是我的战利品,我的成果。除我之外,谁也无权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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