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保证会付给我这笔钱吗?……我要银行的现款……货真价实的现钞……”
“会给您的。”
“在哪儿呢?”
“藏在一个找不到的地方。”
“说得清楚些。”
“我可以告诉您,但就是告诉了您地方,您也找不到。”
“那么说说看。”
“这是交给格雷戈瓦保管的一笔钱,一共四百万……在驳船上,我们可以一起去取,我先付给您一百万。”
大夫在桌上拍了一掌说:
“嗯?您说什么?”
“我说这笔钱在驳船上。”
“是泊在贝尔杜工场边上的驳船吗?穆斯格拉南夫人就是在那里被掐死的,对吗?”
“是的,我藏了四百万法郎在那里,我将给您一百万。”
大大摇着头说:
“不,我不接受这笔钱!”
“为什么?您疯了?”
“为什么?因为您不能用不属于您的钱付款。”
“您说什么?”西蒙惊慌失措的喊道。
“这四百万法郎属于我,因此您不能用它付款。”
西蒙耸耸肩膀说:
“您是在胡说。您说它是属于您的,您首先拥有了它。”
“当然。”
“您想拥有它?”
“是的。”
“怎么?请您解释一下,马上解释清楚。”西蒙恨得直咬牙。
“我知道,那个找不到的地方指的就是两本旧的、没用了的工商年鉴,那是巴黎政府部门用的工商年鉴,每本年鉴分为两卷。把每卷书页撕下,在空壳里面装一百万。”
“您在说谎!……您在说谎!”
“它们都放在船舱的一张小桌子上。”
“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好,它们就到了这里。”
“到了这里?”
“就在您面前的这张小桌子上。因此,我已成为这笔钱的合法拥有者,所以我不能接受……”
“小偷!小偷!”西蒙叫着,他气得发抖,挥动着拳头,“您只不过是个小偷,我会让您吐出来的……啊!强盗……”
热拉德大夫非常镇静,他笑着,举起手以示抗议,他说:
“话说得言过其实,也很不公正!是的,我再说一遍,太不公正!我提醒您注意,您的情妇穆斯格拉南夫人待我很好。一天,说得确切点,是一天早上,她对我吐露真情说:‘朋友——她称我为朋友,这段时间,她对我都以你相称——朋友,我死以后——她有不祥的预感——我死后,我家里所有财物都属于你。’她死了,她的家就是驳船。如果我不执行她的遗愿,岂不是对不起她?”
西蒙老头没在听他说话,他心中又生出一个恶毒的念头。他站起来对着大夫做了个疯狂的动作。
大夫说:
“别浪费宝贵的时间了,亲爱的先生,您决定了吗?”
大夫摆弄着刚才按护照要求写下其特征的纸片。西蒙一句话也没说地走向前去。最后他说:
“这张纸给我……我要看看您是怎样替我做护照的……用什么名字……”
他抓过纸片,用眼睛浏览了一下,突然吓得往后一退。
“您填的什么名字?您填的什么名字?您有什么权利给我填这个名字?为什么?为什么?”
“是您说的随我便的。”
“可是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为什么您要写这个名字?”
“我也不知道……想了又想,我不能用西蒙·迪奥多基斯,是吗?因为您不叫这个名字……我也不能用阿尔芒·贝尔瓦,因为您也不叫这个名宇,于是我就用了这个名字。”
“为什么偏偏地要用这个名字呢?”
“因为这正是您的真名实姓。”
老头惊恐万状,他的身子越来越弯到大夫身上了,他战战兢兢地说:
“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能够猜出……”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大大冷笑道:
“我相信,真的只有一个人能够知道,因此,我就是这个人。”
“只有一个人,”老头继续说着,他似乎又呼吸困难了,“……只有一个人能够找到藏四百万法郎的地方,您只用几秒钟就找到了它们……”
大夫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
西蒙不敢把那个令人生畏的名字说出来。他低下头去,像奴隶在主子面前那样。他已感到这场斗争的分量,某种可怕的东西压垮了他。在他心目中,他面前的这个人,像巨人一般,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消灭他,这是一个非凡的人。
最后他还是胆战心惊地说:
“亚森·罗平……亚森·罗平……”
“你说出来了,”大夫愤怒地站起来喊道。
他摘下单片眼镜,从口袋里掏出油膏,往脸上一抹,然后在壁柜的水盆中洗净,微笑的脸上现出狡诈,风度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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