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知道,我给别人撞过。”
善楼同情地点点头。
“我看到那辆车的时候,他还在很远,但是我知道,开车的人一定喝醉了,这一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那男人喝醉了酒。”
“能形容一下那辆车吗?”
“这件事我最有困难了。”她说:“我只能说这是一辆大车子,新式,深颜色,发亮的车子……不是老爷车子,是新式的大车子。”
“车子在弯弯曲曲蛇行?”
“绝对是的。他先是差一点和一辆车擦上,然后是真的和一辆车擦上,把那辆车撞到路旁,差点翻掉。我自己对自己说,老天,这家伙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我还是让他,躲得远一点,于是我把自己车慢下来,开到路肩去。
“我才差不多要停住,他转向慢车道,像是直撞我车后而来,差不多撞上的时候,他向外一扫又扫过头了,马上扫回来。他的车尾就刮到我的车头,不太严重。就这一来,他的车就完全失去控制。他向左又扭了一下,但是扭回右边来的时候,又扭过头了,直接撞进了在等巴士车的人群。”
“你有没有看到他车牌?”善楼问。
“老天,没有。我忙着处理自己的车子不要被撞到。我也差不多控制不住自己车子,所以没时间看他的车牌。他刮到我车头后,我反射地向外又拐出了一点,撞上了公路边的护栏,我只好停车。我全身都在抖,我吓昏了。”
安组长说:“下次再有机会,或是正式请你上法庭作证的时候,曲大太。这一段,有关你全身都在抖和吓昏的事,千万不能说出来。因为有些狡滑的律师会说你当时在歇斯底里状况,你不知应说什么,看到什么。”
“我没有歇斯底里。”她说:“我受惊是有的,我受外力的冲击……但是没有歇斯底里至少没有变神经病。”
“你对这辆车,除了知道它是大车外。不知道其它的?”
“我对车知道不多。”
“他还是刮到你的车了?”
“是的。”
安组长说:“我们从她车的前保险杠取下了那辆车的油漆,经过分光仪鉴定和其它化验,证明是来自别克的新型式车。”
“那是贺卡德的车。”我说,“他的车是别克的新型车。”
善楼把眼眯起来,“对这辆车。你有没有一点记得起来的特点?再想想着。有没有任何和别的车不同的地方?”
“没有,”她说:“我一点也记不起那轿车,但是我好好的看清楚了那车里的人。”
善楼突然坐直起来:“你看清楚了那开车的人?”
“是的。”
“怎样一个人……在开车?”
“他有点……他是一个大个子男人。西部帽子,有留小胡子。我看得很清楚,修得整齐的小胡子。穿了一件斜纹绵织的上装,就是那种牛仔、森林管理员、猎人穿的不容易破的户外衣服。”
善楼和安组长交换了一下眼神。
“假如你看到他照片,会认得出来吗?”善楼问。
“我不能肯定。从照片认人本来不容易,有侧面的照片,我也许可以认得出来。”
“假如再看到这个人,你想你会认得出来吗?”
“我想可以的,他的样子始终在我脑子里。”
善楼说:“曲太太。有一个不情之请。我们有个人,想请你看一下,这个人……老实说,是在殡仪馆里。我知道这对你是过分了一点,但是你要肯看一下,对我们十分重要。”
“死人我不怕,”她说:“我愿意看。”
善楼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说道:“我现在先给你看一张男人侧面的照片。你看之前有一点先要弄清楚,我不要你有先入为主的概念。千万不要因为见过这张照片,之后去看那个死人,受照片的影响,以为是你见过的男人。你见过的是你见过的,死的是死的。照片虽然是那死人的,但不要混为一谈。知道吗?”
“懂了。”
善楼给他一张侧面相片。
她看着相片说:“嗯。是的,我想是这个男人。至少他很像。”
善楼把相片收回,放进口袋,说道:“我看要麻烦你跟我们去一次殡仪馆了。曲太太,一下就回来,我和你一起去,会请一位警官开车送你回来。”
“没关系,你什么时候想要我去?”
“现在……当然是假如你可以的话。”
“可是可以,但是我正在卤点卤菜,我……”
“能不能请邻居代你看一下?”善楼说。
“喔,”她说:“也没有那么要紧。我把火关掉,回来再继续不会影响的。不会太久吧?”
“绝对不会。”善楼保证。
她说:“一分钟就准备好。”
她走进厨房。宓警官和安组长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自己曾经赌过咒,一定要把这个主凶找出来。”安组长恨恨地说。
善楼看看我:“你这狗娘养的,算你运气。这一次你要是能逃得了,那真是鸿福齐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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