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
“你不是律师吧?”
“我受过法律教育。”
“有这种事。”
我点点头。
“你不会已经给他过什么建议吧,有没有?”
我用坦白的大眼睛无辜地看向他:“我什么时候可能见过你的当事人。”
他说:“这也是我想知道的问题之一。现在言归正传,我受我当事人的托付,要我和你联络,问你几个问题。”
“像是什么问题?”
“像是你想陪审团会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故事?”
“这该由你回答才对。”我说。
“我也是这样告诉亚莫,但是他坚持要我和你商讨。”
“你怎么看?”我问。
“我现在的身分,不容许我讨论我当事人的案件会有什么结果。”
我高兴地说:“完全正确。相同的道理,我现在没有身分,所以不可以讨论你当事人的案子,会有什么结果。”
他说:“别乱扯了,赖。我们两个别兜圈子,你什么时候见过盖亚莫。”
“假如我见过盖亚莫。”我说,“后来警方在全面通缉他,而我不开口,我是个二百五,对不对。”
“大概是吧。”
“我不喜欢警方认为我会是这样一个人。”
吉高温把两只都是骨头的手,放在他的写字桌大玻璃板上。手掌向下紧压在玻璃上,十指全部用力张开,把两只手压在玻璃上前后搓动着。“和你谈话真吃力。”他说。
“我告诉你的,比你告诉我的,已经多得多了。”
突然,他看向我说:“我现在准备要告诉你的,是我的当事人让我必须对你说的。可是我要说,这样做会大大违反我的本意。”
我不说话。
“我的当事人想认罪,请求减刑。”他说。
“认罪!”我说。
他郁郁地点点头。
“认什么罪?”
“第一级谋杀。”
“搞什么鬼?”我问。
吉律师说:“假如他认罪。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判终身监禁。但是仍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会被判死刑。”
“没有办法和地方检察官讨讨价?”我问。
“他就是要我用自认有罪,省地检处一点力量,来和地方检察官讨价还价。”
“希望判他不死。”
“假如有讨价还价可能,我当然会尽力争取他不判死刑。”吉高温说,“但是这并不是盖亚莫要求的条件。”
“他要求什么?”
“他要求案子在下月一号之后再开审。到那时候他就是三十五足岁了。假如他在三十五足岁前没有被判定有罪的话,他就是个富翁了。”
“一个死富翁有什么用处?”我问道。
吉律师说:“我也问过这个问题。他说,他要让一位邓太太接受他这些钱。他说他假如侥幸判在牢里,他会给邓太太一大笔钱。假如判死罪,他会立下遗嘱,把全部钱留给她……当然,他也允诺,假如我办成,从这笔钱里,我也可以拿一笔很高的酬劳。”
“假如他不认罪。”我问,“也不去和他们打交道呢?”
“那么,我们会面临一个很少见的场面。地方检察官希望快速进行这件案子。他一定已经得到了法庭的合作。看样子他们会想办法挤出日子来开庭……当然,你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点点头。
吉律师问:“你看如何?”
我说:“假如他受审,就算会判有罪。你想在他三十五岁生日之前,会不会被判定。”
“我相信他们会加快步伐。一定要在他三十五岁生日之前判定他犯了重大刑罪。”
“这样他就一毛钱也拿不到。”
律师点点头。
“这样,你也一毛钱拿不到。”
他又点点头。
“假如他用肯认罪来和地方检察官讨价还价,地方检察官同意把这件案子延到他生日之后再审。你从这信托遗产里也可以捞一笔不少的钱,是吗?”
他点点头。
“五万元。”我问。
他说:“喔!没有,没有那么多。我自己也不会要他那么多。尤其我没替他辩护,而是自己认罪……虽然是他的主意。我绝不拿我不应该拿的钱。”
“是不是他也委托你到时把这笔信托基金替他争过来?”
“那应该不是十分困难的。”他说。
“那位受托人会答应吗?”
“我可以和他较量较量。”
“你能告诉我你的费用具体是多少吗?”
他把两只手握起来,变成两个拳头,又用力张开来,把手指尽量伸直。“三万五千。”他说。
我停下说话,把情况重新研究一下,说道,“照这样说来,你的客户不在乎生或死,他都愿意认罪。你不必做太多工作,只是试着使定罪的日子拖过他三十五岁生日,你就可以拿三万五千元。
“但是,假如他出庭抗辩,你要做太多工作,最后可以一毛钱也拿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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