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顺呆呆地看着老人,也看着站在一旁打量着自己的小飞、小芽,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何尝不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答案的问题啊!
张尧祖在一旁注视着陷入沉思的西顺,神色严峻。仿佛大家都知道了,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周老弟,我知道我的这个问题非常的突兀。但是你要知道,这个问题对于我,以及我的全家,都是非常的关键!”张尧祖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而这句话西顺听了之后,却感觉如坠迷雾之中。
“所以我希望老弟你一定要帮我。”张尧祖说完之后,缓缓地把自己的身子靠在椅背上。他看着不知所措的西顺,轻轻笑了一下。
“周老弟,你先不用回答,我知道一时之间你也无从回答。这样吧,我先来说说我自己,怎么样?”张尧祖想改变一下这种沉闷的谈话气氛。
“我是一个美籍华人。我的祖先背井离乡辗转到了美国,在那里扎下根基之后繁衍至今,但是心中的思乡之念却从未敢轻易忘却。这些年恰逢祖国繁荣昌盛,改革开放。我们叶落归根之情油然生起……”
西顺“哦”了一声,原来如此,不禁对眼前的老人另眼相看起来。
老人喝了一口茶,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当我有一次开车经过这里,一抬头就看见了你的餐馆招牌,还有餐馆前面的银杏树,我真的很吃惊……”张尧祖说到这里时,停顿了片刻,“周老弟,恕我冒昧,实际上我一直在背着你调查你和你的父亲!”
张尧祖不顾西顺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拿起桌子上那本泛黄的刊物扬了扬:“我们在本市范围内调查下来之后,仅仅收获了这个!”
西顺盯着他手里那本破旧的书刊,不知道里面有关于他和他父亲的什么情况。
“这是一本你父亲单位档案室里的材料,实际上是一本三十多年前你父亲工作单位,也就是市科研所的内部刊物。唉,也只有这么一本有点价值……里面有你父亲的一篇调查报告……”
父亲的调查报告?他们怎么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他们怎么能把科研所里的档案材料拿到外面来?他们的神通也太广大了吧!西顺记得,父亲生前是市科研所的一名研究员、动物学家而已。一个动物学家的调查报告,他们也感兴趣?难道自己的名字也和动物有关?
“当然,我们对你父亲的研究对象并不感兴趣,但是我们对里面的几段非常特别的文字感到好奇……”说罢,老头伸手把刊物递给西顺,同时用手指了指其中的几处段落。
西顺仔细地读完这些内容,心中并没有明白多少。在他的眼里,这是一段对于野外考察队员来讲相当平常的记录而已。在阅读的过程中,他的心里异常激动,毕竟他还是第一次阅读父亲的文章。朦胧之间,父亲的音容笑貌宛若眼前……
只是这种音容笑貌非常的朦胧,因为他毕竟没有见过父亲。
“你父亲到过一个地方!”张尧祖说着,目光炯炯。
“什么地方?”西顺开始有点重视起这个老头来了。
“我们非常想知道——”张尧祖说。
“可是我无法帮你啊!”西顺漠然地说。
张尧祖听了之后,顿了片刻,笑了。
“周老弟你别着急,其实我也不知道需要你帮我做什么。我们现在对要找的东西也是无从下手,一直在误打误撞,希望能够在混乱之中找到事情的头绪来。周老弟,你还记得你父亲是在什么地方殉职的吗?”
说到这一点,之前西顺也是无数次问过母亲。母亲含泪告诉他,父亲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当年他一直在野外工作,母亲也并不过问他的工作细节。后来父亲在一次外出之后一直没有消息,直到如今。因为当年好像时世混乱,单位里竟然没有人知道父亲工作的野外所在地,以至于后来甚至连尸体也没有办法找到。那一年,母亲刚刚怀上西顺。严格地讲,到现在为止也只能说他父亲只是失踪而已,整整三十多年。
“父亲失踪的地方,到现在还是一个谜。”西顺平静地告诉老人。
“你母亲也不知道吗?”
“是的。”
张尧祖一时陷入了沉思。
这时,西顺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警惕,这个老头这么起劲地询问自己的名字,还有他父亲的事情,他到底要干什么?
想到这个,西顺无法不想起那张塞在门缝里的纸片,以及那个被扒掉头皮的死人。
难道他……
“张老先生,你说我的名字,以及我父亲去过的那个地方对你是非常关键的,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你们到底是在寻找什么?”西顺打断了他们,开口反问道。在他的心里,他忽然有一种被盘问的感受,因此很是反感。
这一问,倒把张尧祖问得一时语塞。现在轮到他开始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似乎恢复了一些镇静,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周老弟,我知道你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但是抱歉,眼下我无法对你说什么。当然这不公平,我既然要向你请教,那么也没有理由不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因为我不想骗你,否则的话我完全可以编一个故事来应付你。我现在只能说的是,请周老弟理解,我真的是有苦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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