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先生拿出支票本。
白莎开始握紧拳头,又放松拳头,钻石戒指随之闪闪发光。高先生把名字签在支票上,从桌上把支票滑向白莎。
我把支票拿到手里,是德州第三大城圣安东尼奥一家银行的支票,抬头是柯赖二氏侦探社,票额一百五十元。
我把支票交给白莎:“这是张一百五十元的支票,我说的价钱是一千元。”
“我听到你说什么了,我目前对这件事只想投资一百五十元。你要知道,我代表一个大组织,有许多不同的事要分头进行,这是一个小案子,我不准备把它变大了。”高说。
我说:“我不认为付这样一点订金,可以得到你要的效果。”
“那就算了。”他说。在桌上拿起帽子,伸出他的大毛手准备去取回那张支票。
钻石亮光一闪,白莎及时把支票从他指缝中攫过来。
“我们马上开始,”白莎说:“这支票上的钱用完了,我们会请你过来,由你决定进退。”
“到时候,有可能人已经找到了?”他说。
“也许。”白莎冷冷地说:“我们怎么和你联络?”
“大德大饭店。”他说:“十天之内我都在那里。”
“你要换地方,不要忘记通知我们。”我说。
“不会换地方。”他和白莎和我握手,走出去。
白莎等他把门关上,抓起一个放满回形针的纸盒,抛在地上。她把裙襬捞起,用穿了高跟鞋的脚猛踩那些地上的回形针,一脚把空纸盒踢到墙边。
我坐在一张椅子里,点着一支香烟。
“赖唐诺,你浑蛋!”她刺耳地说:“要是你一小时之前在这里,我们已经沾上很多油了。那小子有一张文件,一定要韦太太签字才有用。他本可以花大钱非找到她不可的。”
“我们还没有出局呀。”我告诉她。
“谁说没出局!”白莎愤怒地说:“我们漏气了,他一定去看了什么王八律师,律师说为了一张钻油的合约,不必付大钱给私家侦探去找一个失踪的人。那个律师教他,怎样强迫我们把它当一般人口失踪案件处理。”
“没错,对我们说来一样是找人,不是吗?”
“你浑蛋!没有错。”她叫道。
我吹了一个烟圈。
她按铃叫她的秘书,说道:“琴,把回形针捡起来,放回盒子里去,该死的盒子掉到地上去了。”
我向琴做个鬼脸,走出去。
第03章
霜都路到底,是个三不像的小区。
很多年前,有人喊出一种广告口号:“一亩地的自由”。一大块没人理会的土地,被开发出来加以灌溉,规划成一个个大的农庄,过不多久,大的农场被规划成一亩、一亩大小的所谓“一亩地的自由”。买了一块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住到霜都路底的人,都有点开发西部的精神。现在住在那里的人都自己住在不大的房子里,有人养点兔子、羊、鸡等动物。土地也很肥,自己的蔬菜都可以自己种。
一六三八号是一个独院小屋,已经很旧了。用来住洋娃娃太大了,要舒服地住人就太小了。但是格局还满好的,照了相,登到房地产广告上,照样是二房二厅,厨厕全,包围在日光和山色之间。
对这一类房子,我相当清楚。所谓卧室,二张单人床都必须靠墙放置。中间的空地刚好放一个床头柜,夫妇必须经常练习,以免入睡前小腿打架,所谓客厅和饭厅,二者间的分界线是非常不明显的,事实上根本没有分界,厨房当然比个小拖车小得多。
韦君来为我开的门,韦先生淡蓝的眼珠,高高身材,相当憔悴,动作缓慢,说话也不快。他大概三十五岁,穿了一件蓝色衬衫,已有补钉。脚上是一双旧军用靴子,他对个人仪态根本不在乎,事实上他根本玩世不恭。
“哈啰。”他说:“有什么事吗?”
“我姓赖,赖唐诺。”
“赖先生,你好。”
我们握手。
“我是个侦探。”我说。
“侦探?”他问。
“喔。”
“我想和你太太讲句话。”
“我也在这样想。”
“你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
“有一点概念吗?”
“进来坐,”他说:“你要抽烟可以自己抽。”
他把我带到洋娃娃房子的客厅,唯一的一张沙发套了套子,硬得要命,但他让给了我,自己拖过一把直背椅。
“你最后见到你太太是什么时候?”我问。
“三天之前。”
“你们住这里多久了?”
“比这也多不了多少天,我们搬进来两三天就大吵一次。”
“她就离开了?”
“是的。”
“什么时候……夜里?早上?下午?什么时候?”
“我早上起来,她已经走了。”
“你起床早不早?”
“非不得已不起床,我喜欢赖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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