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
“你的司机派不上用场。叫他走吧。你亲自替咱们开车吧。”
他又来到安托万·法热罗身边,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听了听心跳。心脏跳动正常。呼吸均匀,脸色尚好。他用那块纱布更紧地贴住法热罗的面部,说道:
“他将在二十分钟后苏醒。这正好是我所需要的时间。”
“为了做什么事?”贝舒问道。
“为了到达我们应该到达的目标。”
“这就是……?”
“你将会看到的。走吧。”
谁也不再表示抗议。德内里斯的权威对他们都有影响。但是,他们也许更多地受到亚森·罗平这个著名人物可怕的影响。这个冒险家神话般的过去,他奇异的功迹,增加了来自德内里斯本人的威望的力量。他俩彼此混在一起,具有人们公认为能够创造一切奇迹的强大威力。
阿尔莱特圆睁双眼,注视着这个怪人。
伯爵兄妹俩,为疯狂的希望而突突心跳。
“我亲爱的德内里斯,”范霍本忽然转过身来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改变看法:只有您能够把被盗的东西找回来,还给我。”
一辆汽车开进院子里。法热罗被放进汽车内。三名警察在他旁边坐下。贝舒对他们低声吩咐道:
“要留心……监视这个人,更要注意德内里斯,相机行事……抓住他,别放走他,知道吗?”
然后,贝舒与德内里斯会合。德·梅拉马尔先生打电话叫公证人不要来了。吉尔贝特穿上大衣,戴了帽子。他们同阿尔莱特一起上了范霍本的小汽车。
“在杜伊勒里王宫那里过塞纳河,”德内里斯命令道,“然后到里沃利街往右拐弯。”
大家鸦雀无声。伯爵兄妹俩多么焦急地等待着事态的发展。为什么要坐汽车赶路?大家将朝哪里去?真相又是怎样的呢?
德内里斯压低声音讲话,那样子与其说是向听众介绍情况,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梅拉马尔家族的秘密,我思索过多少次呀!从一开始,从雷吉娜和阿尔莱特被劫持起,我就有个直觉,人们碰到的问题的结症是,必须通过遥远的过去才能解释现在……这类问题:有多少次吸引了我!多少次我把它们一一解决!我觉得有一点是无庸置疑的;德·梅拉马尔先生和女士不可能是罪犯。那么应该相信是别人利用他们的公馆来实现其计划吗?这正是安托万·法热罗的论点。但是法热罗所关心的就是要让大家相信这一点,要让司法机关在这方面陷入歧途。另外,谁能相信阿尔莱特和雷吉娜被带到这个客厅,却没有引起德·梅拉马尔先生和女士的注意,没有引起弗朗索瓦夫妇的注意呢?”
他有一会儿没说话。阿德里昂·德·梅拉马尔俯身向着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低语道:
“讲吧……讲吧……我请您讲下去。”
他慢条斯理地回答道:
“不……您不应该光通过话语来了解真相……请不要催……”
接着,他继续说道:
“然而,那是简单的事实!我心里想,它怎么没有出现在那些寻找过真相的人的头脑里,而如同影子一般消失了呢?对于我来说,我回想起来的一些事实相撞击,产生了火花。再补充说一句,如果您愿意听的话,从您那里只偷走那几件不值钱的小物品,这偷窃事件十分古怪,似乎难以解释,却又意味深长!总之,有人偷这些没有实际价值的小物品,那是因为这些东西对于窃贼来说,有着特殊的价值!”
他又默不作声。伯爵已经很不耐烦。在这真相就要揭晓的时刻,想立即知道的强烈愿望折磨着他。吉尔贝特也非常痛苦。德内里斯对他们说道:
“请耐心点……梅拉马尔家族等待了一百多年,让他们再等待几分钟吧。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堵在他们与即将使他们解脱的真相之间,从中作梗了。”
他转身向着贝舒,开玩笑道:
“你开始明白了吧,嗯,我的老友贝舒?或者至少隐约看见一点微光?不,还没有明白?可惜……这真是一个美妙而独特的秘密,耐人寻味,难以猜到,像水晶一样明亮,又如夜晚一样黑暗。但是个最美妙的秘密,不是吗?就像克里斯托弗·哥伦布的蛋一样……应该好好想一想。向左转,范霍本,咱们快到了。”
小汽车在那些狭窄、不规则、错综复杂的胡同里左转右拐。这是古老的商业与小工业街区,仓库与作坊设在老式的建筑物里。人们不时隐约看见锻铁条因成的阳台,高窟,从敞开着的门则隐约看见橡木扶手的宽楼梯。
“开慢点,范霍本……然后,沿着右边的人行道缓缓地停车。还有几米。咱们到了。”
德内里斯先下了车,帮助吉尔贝特和阿尔莱特下车。
警车开来停在范霍本的小汽车后面。
“叫他们先不要动,”德内里斯对贝舒说道,“请你核实一下安托万是否还在睡觉。两三分钟以后,你叫人把他抬下车。”
这时他们在一条阴暗的由西向东的胡同里,左边的房屋用作食品罐头与面制品工厂的仓库。右边排列着四个小房子,大小一样,都是那副寒伧的样子,窗户上没挂窗帘,铺地方砖肮脏不堪,看上去像没有人居住。在一个双扉大车的门扇上开了个小门,从前的绿漆完全褪色,上面还有残存的选举公告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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