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兄妹注视着,犹豫不决,忧虑不安:将在这里做什么?在这里会遇见谁?怎么能够设想那谜底就在这个地方?在这道门的后面?那里似乎从来没有人到过。
德内里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细长闪光的钥匙,那是现代产品,把它伸进保险锁孔中。
他露出微笑观察着同伴们。他们四个人,脸色惨白,十分紧张。真的,他们的性命悬系于支配他们的那个人的最小的动作上。他们摸不着头脑,正等待着发生特别的事情,不能设想下面会是怎样的情形,但是准备接受不可思议的事实。因为亚森·罗平迄今仍然没拉开可使他们看到陌生景色的帷幔。
这时,他转动钥匙,并从他们面前闪开,让他们进去。
吉尔贝特发出一声惊叫,靠在她哥哥的身上。他也站不稳,踉踉跄跄。
让·德内里斯不得不搀扶住他们。
第十一章 风流女郎瓦尔内里
难以理解的奇迹!离开梅拉马尔公馆的院子十分钟,大家又回到了梅拉马尔公馆的院子。然而,大家过了塞纳河,只过了一次河!大家并没有走完一圈,回到原出发点。从于尔菲街出发,走了大约三公里的路(三公里,也就是说,差不多走完了从残老军人院到孚日广场的全程,横穿旧时的巴黎),大家又进入梅拉马尔公馆的院子。
是的,这是个奇迹!需要经过逻辑推理,才能区分两个场景,分辨两个不同的地方。乍一看,就会本能地把这两个场景看作一个场景,既是这里,又是那里,既在残老军人院附近,又在孚日广场附近。
这种感觉来自这样的事实:不仅这里所有的物体与那里完全一样,颜色和线条绝对类似,两个公馆的正面都是在两个院子里面,而且尤其是岁月在两处造成了相同的气氛,同一个幽灵在四壁围成的狭窄有限的方形里游荡,因靠近河边,空气都有点潮湿。
两个公馆显然是用同样的琢石砌成的,取自同一个采石场,石头被切割成同样大小,而且都因年深月久形成相同的色泽。恶劣的气候给铺路石以同样年久的外表,它们多处被野草包围;也给屋顶以同样浅绿颜色,人们隐约可见屋顶。
吉尔贝特虚弱极了,喃喃说道:
“天哪!这可能吗?!”
家族被迫害的历史又显现在阿德里昂·德·梅拉马尔兄妹的眼前。
德内里斯领着他们朝台阶走去。
“我的小阿尔莱特,”德内里斯说道,“回想一下,我带你们去梅拉马尔公馆的院子那天,你非常激动的情形吧。雷吉娜和你,马上就认出了台阶的六级踏步,有人曾经逼你们走过。然而,这个院子跟那个院子一样,这里的台阶才是你们真的走过的。”
“这是同样的。”阿尔莱特说道。
无庸置疑,这是同样的台阶。他们朝那台阶走去,于尔菲街的台阶,由六级踏步组成,上面是同样的玻璃不齐全的挑棚。当他们走进那座神秘的住宅,又见到同样的门厅,用取自同一采石场的石板、按同样布局铺了地面。
“这里的脚步声也是同样的。”伯爵说道,他的声音发出的回声跟他回到自己家里时听到的回声完全一样。
他本来想看看首层的其他房问。德内里斯考虑到时间有限,就不让他去看,要他登上二十五级楼梯。楼梯上铺着同样的地毯,同样的锻铁栏杆。楼梯平台……对面三个门,跟那边的一样……然后是客厅……
他们在这里跟在院子里一样心绪不宁。尤其是因为房间里有同样的空气,家具与小摆设毫无二致,家具布同样用旧了,挂毯的色调相同,镶木地板的花纹相同,分枝吊灯相同,多枝烛台相同,五斗柜的钥匙孔盖相同,烛台托盘相同,半截拉铃丝带也相同。
“就是这里,阿尔莱特,人家想把你关在这里,对吧?”德内里斯说道,“你怎么能不弄错呢?”
“是这里,也是那里。”她回答道。
“是这里,阿尔莱特。这是你爬过的壁炉,这是你曾经躺过的书柜。过来看看你从那里逃走的窗户。”
他通过窗户把花园指给她看,花园里种着灌木,边上的高墙把花园跟邻居的房子隔开。在围墙旁,有一座废弃的独立小屋,那里的围墙要低些,开了一个便门,阿尔莱特曾经打开过那道门。
“贝舒,”德内里斯命令道,“替我们把法热罗带到这里来。你的汽车最好一直开到台阶前,叫你的手下等在那里。我们将需要他们。”
贝舒匆匆离去。响起了大门打开的声音,跟于尔菲街的门一样发出的隆隆声。汽车的响声也一样。
在上楼的时候,贝舒对一个下属匆忙讲了几句话:“你叫两个同伴在下面的门厅里等候,你跑回市警察局,以我的名义,要求派三个警察来。任务紧急。你把他们领来,让他们坐在地下室门口附近的楼梯那里。我们也许用不着他们帮忙。但是谨慎总是有益的。尤其注意不要对市警察局解释一个字。把一网打尽犯罪分子的功劳留给咱们自己。明白吗?”
安托万·法热罗被放在一个圈椅里。德内里斯把门关上。
他要求的二十分钟的时限,这时并没有超过多少。确实,安托万开始动了。德内里斯解开那块纱布,把它扔到窗户外面。然后,他对吉尔贝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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