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觉得冤枉的……因为这事关你的荣誉……喂,听见我说话吗?听好,请你带上五
六个人……最好是保安处的,在值班室里会找到人的……然后你就坐上汽车,用最快的
速度开到我这儿来……我要奉送你一件最宝贵的礼物,老朋友……是一位上等贵族,不
妨说就是拿破仑本人……干脆说,就是亚森·罗平。”。
罗平猛然跳了起来。他常常是料事如神的,而此刻却大出意料之外。然而,一种强
烈的诙谐和自嘲感,使他不禁大笑着高声叫道;
“好!漂亮!干得漂亮!”
德珀勒克向他欠了欠身,表示谢意,说道:
“请稍耐心点……我还有话呢!”
然后,他又继续说下去:
“喂……我说普拉斯威尔先生……什么?……我的朋友怎么会是恶作剧呢……
你会在我的书房里找到罗平的,现在他就在我对面坐着……他也跟你们那些人一样,
老是缠着我不放……哦!对我来说嘛,这样的人多来一个少来一个本来无所谓,可是这
一个未免太不识相了。因此,我就想起了咱们之间的友情。你来把这个包袱给我卸掉
吧……只需五六个警察,再加上在我门口盯梢的那两位就足够了。哦,还有你来了以后,
顺便到四楼把我那个女厨子也一道带走……她就是无人不知的维克朵娃……你也知道
她?……亚森·罗平的老奶妈……你看我是多么关照你啊!你再派一个班的人到夏多布
里安大街,就在巴尔扎克街拐角不远……尊敬的亚森罗平先生就住在那儿,化名是密歇
尔·珀蒙……都明白了,老朋友?那好,快动手吧!要快!”
德珀勒克转过脸时,看见罗平攥紧了拳头,仍然镇定地站着。听到德珀勒克道出了
维克朵娃,还说出了自己在夏多布里安大街的住所,他的诙谐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觉
得自己受到了一种不可容忍的侮辱。他不想再继续扮演乡村小医生的角色了,他难以压
抑心中一股强烈的怒火,恨不能像一头公牛那样扑向德珀勒克。
德珀勒克嘴里哼哼一声,这似乎是一种笑。他把双手插进衣袋,身子摇摇晃晃地走
过来,一边说道:
“你看如何?一切都清楚了吧?再没有什么疑问了吧?一切都很清楚,一句话,就
是罗平在向德珀勒克挑战。这样大家都可以少费唇舌:法医维尔纳先生本来要用两小时
才能绕完他的舌头,而这会儿呢,亚森·罗平先生只需在半个小时之内把他的意图讲清
楚……不然的话,他就要乖乖地跟警察走了,还得把他的同伙一道连累进去……好妙啊,
我真是一箭双雕!给你30分钟,别想多一分。从现在起30分钟之内,你必须从这里滚蛋,
就像一只兔子那样飞快地逃跑。哈哈太妙了!哦,我亲爱的玻诺涅斯,今天撞上我德珀
勒克算是冤家路窄。上次藏在窗帘后面的可怜人儿就是你吧,玻诺涅斯?”
罗平大气不出。此时,惟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冲上去揍他个灵魂出窍。但这样做只
会坏了大事。他只能忍气吞声。可这些无情的嘲弄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撕裂着他的自
尊心。在同一个房间里,在同样的处境中,他再一次不得不向这个瘟神俯首称臣,默默
忍受着无比的屈辱。他深知自己再一次开口,只会朝着对方痛骂一顿,如此方解心头之
恨。然而这同样于事无补,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和待机而动。
“喂,我说罗平先生!”议员接着说下去。“您为何那么狼狈啊?还是放聪明一些,
自认遇到对手了吧,我不像您想象的那么愚蠢吧?您以为我戴着一副夹鼻镜,加上一副
圆眼镜,眼前就是一片模糊吗?说实话,我不敢说我立即认出了玻诺涅斯就是罗平,就
是到沃得威尔剧院包厢里跟我找茬儿的那位先生,我还没那么聪明。
可这事儿确实搅得我寝食不安。我慢慢地知道了在警察局和梅尔奇夫人之间,还有
一个第三者企图插足。从我对看门女人的言语考察中,从对女厨子行迹的观察中,以及
从一些可靠的消息来源中,逐渐明白了这里面的奥妙,而那天夜里的事件更使我大彻大
悟了。虽然我睡得死,寓所里的吵闹声还是钻进了我的耳朵。于是我就有了机会弄清这
件事的来龙去脉。我跟踪了梅尔奇夫人。先跟到夏多布里安,再去圣·日尔曼……然
后……然后,哈,这一系列事件自然就联在了一起。昂吉安遭窃,吉尔贝被捕,悲伤欲
绝的母亲与窃贼头子之间的联手。老奶妈被当作厨子安插进来,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人,
公然在我的门里窗里出出进进……一切都明白了。是罗平先生伸出了触角,‘27人’名
单的香味在引诱着他。我只消等着他自投罗网。现在终于等到了。您好,罗平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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