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里家的长子,大学生由也,是前妻之子,也就是多津子同父异母的哥哥。看到哥哥有时候吩咐三枝子或阿苑伺候他,多津子也嫉妒,不是禁止哥哥吩咐三枝子和阿苑,就是造谣中伤,或者搞阴谋诡计,让她们把事情搞砸。
今村夫妇有时候也护着阿苑和三枝子,但是,他们毕竟是士族出身,对出身低贱的人有一种本能的歧视。马夫当吉夫妇还可以,对谁都没有偏见。
重太郎听说妹妹三枝子打碎了主人家的宝贝瓷器以后逃跑了,不相信妹妹会干这种事。妹妹是个遵守基督教教义的好孩子,懂得什么是义务什么是责任,做了错事绝对不会逃跑。所以重太郎不认为妹妹是打碎了主人家的宝贝以后跑到哪里藏起来了。如果真有这种事的话,一定要把妹妹找到,让她去主人家赔礼道歉,将来有了钱,照价赔偿。但是,如果妹妹是被冤枉的,也一定要查明事实真相,还妹妹一个清白。
阿苑一直认为重太郎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她特别喜欢重太郎的妹妹三枝子,跟三枝子亲如姐妹。原因之一也许是因为她早就爱上了重太郎吧。阿苑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三枝子,就是在警察面前也没有丝毫畏惧。
“三枝子把瓷器打碎了?我不相信,随便怀疑人也许不好,我擦脚印的时候看得清清楚楚,那分明是两个人的脚印。大小完全不一样嘛!这里边肯定有什么不对头!”
“可是,在黑暗中,三枝子不小心跌一跤,把花瓶碰倒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吧?”跟着三枝子过来的那个年轻警察说。
“不对!三枝子是拿着烛台过去的。那时候我虽然捂着被子,但是从很小的缝隙里透进了烛光,三枝子出去以后,屋里就漆黑一团了,说明她是拿着烛台出去的。”
“还有一种可能。三枝子打破花瓶以后想跑,跑出去不远被由也追上去拉了回来,所以有两个人的脚印,而且是一大一小。”
“但是,我认为那个小脚印也不是三枝子的。为什么这么说呢?以前,每天都是洛女一个人给由也少爷叠被整理床铺,因为今天早晨他的房间里到处都是泥巴,洛女就叫我过去帮忙。我们叠好少爷的被子往壁橱里放的时候,发现壁橱里还有一套被褥,而且上边有很多泥巴。洛女觉得奇怪,就把那套被褥拽了出来,结果发现里边裹着一副男式眼镜。由也少爷是不戴眼镜的,三枝子也不可能有一副男人的眼镜。所以我认为,一定有一个浑身泥巴的男人在由也少爷房间里过夜,天不亮就离开了。”
这可是个意外发现。那年轻警察的名字叫远山,对阿苑报有好感,故而对重太郎的印象也不错。特别是听了重太郎、三枝子兄妹以及长九郎、阿苑的出身和经历后,很受感动。远山说:“看来这里边还真有文章。根据大家提供的情况,三枝子不像那种做了错事就逃走藏起来的人。可是,现在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得向上边详细汇报一下。这样吧,重太郎先生,为了您妹妹失踪的事,您先跟我到警察署去一趟,怎样?”
“好的。我一定尽全力协助你们调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不管我妹妹有没有做错事,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能坐视不管。”
一行三人来到警察署。重太郎接受了形式上的询问。远山向那个曾经潜入井底寻找三枝子尸体的警长汇报了情况,那个警长姓佐佐。佐佐瞽长命令远山继续调查,三人便又回到了母里家。
那本曾埋在呕吐物下边,冲洗干净后晾起来的书是一本莎士比亚剧作集,扉页上写的名字是“栃尾”。当时由也不在家,但洛女和阿苑都听过这名字,而且知道栃尾的家在哪儿。
找到栃尾一问,栃尾说,那本莎士比亚剧作集确实是他的,但是昨天他借给一个叫时田的同学了。栃尾说:“时田、母里,还有一个叫川又的同学来我家玩儿。时田说,他想把这本书借去看几天,当时我就借给他了。后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秃章鱼’喝酒。时田非常有才,但是喝醉了以后不是骂人就是打架,昨天也是。我们离开小洒馆的时候,已经开始打闪打雷了。时田跟母里一起走了,我是后来跟川又一起走的。这个川又可以证明。”
从栃尾家出来,远山和重太郎立刻去了昨天晚上栃尾等四人喝酒的那个叫“秃章鱼”小酒馆。小酒馆的招牌上写着“书生火锅”、“马肉火锅”等菜名。由于那四个人经常在这里喝酒,老板记得很清楚。
“是啊,那个叫时田的,一喝醉了就跟人骂架。不过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嘛,又都是朋友……”老板说。
“跟谁骂架来着?”远山问。
“跟谁?不是跟外人,就是他们几个朋友之间骂架。栃尾跟时田,朋友之间那种骂架,喝醉了以后,自己人之间那种骂架。”
“我们不是说这两个大学生是坏人,也不是在调查他们干了什么坏事。我们只是想拄其中一个了解一些情况,可是找不到他,所以先到您这儿来问一问。”远山说。
“哦?刚才栃尾还来我们这儿还伞,这么说你们找不到的人是时田了?这岁数的年轻人,一晚上不见踪影也不奇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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