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是。不过,我们找他是有急事的,我们警察署遇到一个很棘手的案子,必须马上找到时田,向他了解一些情况。”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昨天晚上客人不多,他们聊天儿的内容,我倒是听见了不少,不过他们都没有谈到今天要去哪儿。其余的情况我可以详细地跟您说说。栃尾跟时田对骂起来的原因,其实是很可笑也很无聊的。四个人喝了一阵之后,母里说起他家里事情来。他说,他家里人都回老家过盂兰盆节去了,家里只剩下他和四个佣人,那四个佣人有三个怕打雷,一打雷就跟犯了癫痫似的,只有一个还能保持清醒头脑的年轻的女佣人,可是个大美人呢。后来,打起雷来了。喝得烂醉如泥的时田对母里说,今天晚上我住你家,反正你家也没有别人,那个大美人今天晚上就归我了。还说,真想摸摸那个大美人的手啊什么的。虽然是喝醉了以后开玩笑,但说了一遍又一遍,而且站起来就要走,好像真要那么干似的。母里倒没有说什么,栃尾生气了。对,就是栃尾生气了,拽住时田不让他走,还给了他两拳。时田挨了两拳,也没还手。他当时烂醉如泥,没有力气还手。当然打得也不重。时田几乎站不住,是母里架着他走的。母里提着酒瓶子,对时田说,回家再接着喝。那时候雨还没下起来,栃尾跟川又喝了一会儿,雨才下起来。他们本来打算等雨停了再走,但是雨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他们就借了我们店一把伞回家了。什么时候走的?大概是母里和时田走后一个小时左右吧。什么?雨是几点开始下的?这我可记不清楚了,好像是母里和时田走后十分钟左右吧。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雨下大了。栃尾和又川走了以后,下得更大了,而且是雷声紧跟着闪电。我好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雷雨。”
根据“秃章鱼”店老板说的这些情况,时田是跟栃尾吵架来着,打人的是栃尾,挨打的是时田。时田醉得连站都站不住,回不了自己的家,就近住在了母里家是完全有可能的。大门口的泥脚印大概就是他们俩的。不过,按照“秃章鱼”的老板的说法,他们两个走后十分钟才开始下雨,雷雨最大的时候母里由也拍手叫三枝子,应该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从“秃章鱼”到母里家,也就是五分分钟的路。再怎么天黑路不好走,再怎么醉,二十分钟或三十分钟也能走到。
“奇怪呀,母里拍手是雷雨最大的时候,母里和时田在路上怎么花了那么长时间呢?栃尾跟时田吵架,起因是三枝子,栃尾打时田,也许是因为他想占有三枝子。栃尾从母里那里知道另外三个佣人都怕打雷,一打雷就犯病,为了占有三枝子潜入母里宅邸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那本书是栃尾的,他说借给了时田,谁知道他到底借没借呀。这小子的话不可信。明明是他打人,他却说时田打人。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去我时田吧!”警察远山虽然年轻,分析问题却头头是道。重太郎表示赞成。
但是,刚才栃尾分明没有戴着眼镜啊。于是重太郎问“秃章鱼”的老板:“昨天夜里,这四个人里边谁戴着眼镜来着?”
“秃章鱼”的老板想了想,说道:“戴眼镜的好像只有时田。他醉醺醺的,掉了好几次眼镜,母里架着他走出去后还掉在了地上,当时没找到,正好来了个闪电,母里才趁机替他捡了起来。”
“四个人都是吃的马肉火锅吗?”
“对。除了这个我们店里也没别的。”
“他们几个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醉得吐了的?”
“这就不好说了。如果去厕所的时候吐了,我也不知道。人家上厕所的时候我总不能跟着吧。”
“当时谁手上拿着书来着。”
“读书人嘛,谁怀里不揣着书呢,这个我可没注意。”老板打了个哈欠,大概是嫌重太郎问的这些问题不如警察远山问的问题有意义,要不就是嫌麻烦了。
眼镜问题非常重要,必须马上搞清楚,因为时田离开“秃章鱼”的时候还戴着眼镜。远山和重太郎决定马上去时田家。
时田家的宅邸很大。时田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他的爷爷还健在。时田明年大学毕业之后,爷爷就要把整个家交给他了。时田家看起来相当富有。雇者很多女佣人,一个个都显得很有教养,都已经把时田当主人看待了。
女佣人说,家里正好有客人,是少爷的同学母里由也。时田来到远山和重太郎等候的西洋式大会客厅以后,远山问他:“你的同学母里由也在你这里吧?”
时田予以否认。
重太郎问:“时田先生不是戴眼镜吗?怎么不戴了?”
“眼镜?眼镜在我的房间里呀。别问这些无聊的问题,说正事儿!”时田不耐烦地说。
远山说:“这就是正事儿。被认为是你的一副眼镜,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被发现了。”
时田听了这话表情连一点儿变化都没有,非常平静。
远山感到意外,决定诈时田一下:“你的眼镜啊,从母里家后院的水井的井底捞出来了!”
时田的表情好像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远山看来,他的内心已经发生了动摇。时田作出一副吃惊的表情,瞪大了眼睛:“什么?从母里家后院的水井的井底捞出来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家后院有水井,我的眼镜也没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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