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十郎说:“感谢您的密切合作。现场我是第一次来,所以打算先看看宅邸房间和前院后院的布局。”
佐佐警长把新十郎领到后院的那口井的时候说:“那口水井已经被堵上了,您看,这一片新土下面就是那口井,不过没有完全填死。老爷母里大学从北海道回来以后,说这口井不吉利,就叫堵井的匠人把它给堵上了。”
“是吗?老爷觉得这口水井不吉利,叫人堵上也是可以理解的。”新十郎点点头,但又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不对!不对呀!等等……对了……很可能在这里……”
新十郎小声嘟嚷着,表情复杂,继而说道,“调查尚未结束,就把井给堵上,不对吧?无论如何,先挖开看看。慎重起见!”
新十郎跟佐佐警长耳语了几句,就让老巡警古田叫人去了。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呆呆等着。不一会儿,古田把堵井的匠人叫来了。匠人把新土挖走,把堵井的东西一点点拆除。尚未完全拆完时,站在井边的人就能闻到井里冒出来的异臭了。
堵井的东西完全拆除以后,新十郎探头往井里看了看,说道:“虽然此井深不见底,但这臭气足以使我们想象井底有什么。那天你们潜入井底,找了半天没找到的三枝子的尸体,现在就在下边。凶手果然是那样计划的,真是个令人恐怖的凶手!”
堵井的匠人戴上口罩下到井底,拽上来的果然是三枝子的尸体。新十郎握着重太郎的手,安慰他说:“你是太阳,明白吗?这样的悲剧,太阳也会遇到的。太阳,是不能哭的……”
抵达跟事件有关系的人集合着的那个房间之时,真凶已经被逮捕了。在众人的催促下,新十郎缓缓讲出了事件真相。
“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早晨,门口吐得一塌糊涂,房间里到处是泥脚印,各位不觉得很奇怪吗?脚印好像有人擦过,但是没擦干净,还能看出是两个人的脚印。另外,除了床上的一套被褥以外,壁橱里还有一套被褥,而且里边还裹着一剐眼镜,再加上呕吐物里边的一本写着别人的名字的书,所有这一切,实际上就是故意告诉人们,昨天晚上有人在这个家里住过。暗示着整个事件的基本点就在这里。擦泥脚印的抹布之类的东西找不到,那就意味着被隐藏起来了,同时也意味着还有什么被隐藏起来了,什么呢?现在不用我说各位也明白,当然是三枝子的尸体。
“凶手离开‘秃章鱼’的时候,要了一瓶酒,说是回家接着喝·其实没有回家喝,而是在他家附近的阎魔堂里喝,雨下起来了也不着急回家,继续在阎魔堂喝。他需要等到雷雨最大的时候,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家里的四个佣人才会犯病,钻进蚊帐,钻进被子/但是,在等着雷雨最大的时刻到来的时候,不能让时田酒醒了,得让他保持烂醉如泥的状态。凶手拿着的那瓶酒,并不是为了自己喝,而是为了灌时田。大雷雨来了,凶手架着时田回到家里的时候,三个佣人正在犯病,时田醉得不省人事,清醒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三枝子,还有一个就是凶手。在凶手看来,方方面面都在助成他的计划。时田跟栃尾在‘秃章鱼’吵架,正可解释时田杀死三枝子的动机,大雷雨时间较长,使凶手可以从容行事。
“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起事件呢?原来,凶手要把当给当铺的东西赎回来,这需要一千日元以上的巨款。第二天,远山和重太郎去时田家的时候,凶手就在时田家,而当天晚上就把当给当铺的东西赎了回来。可以断定,一千日元巨就是时田出的。也就是说,时田被凶手敲诈了一千日元。凶手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敲诈时田呢?关于这一点,我们无法在现场找到答案。于是我就给时田写了一封信,让他给我写一封回信,说说他不是凶手的理由以及是怎样被敲诈的。从我家出发之前古田巡警交给我的那封信,就是时田写的。”
新十郎说着掏出那封信,继续说道:
“时田的信是这样写的。时田有个毛病,喝醉以后对周围的事情浑然不觉,有时甚至丧失记忆。那天晚上时田迷迷糊糊地被人叫醒的时候,心想我怎么睡在这种地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叫醒时田的人是由也。由也像个幽灵似的坐在时田的枕边。时田吓了一跳,坐起来看看身边,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女人,仔细一看是三枝子,已经死了。时田大吃一惊。经过由也提醒,时田总算把刚才的事情想起来了。的确,在‘秃章鱼’喝酒的时候,时田就嚷嚷着想见三枝子,想摸摸三枝子的手,后来又坚决要求今天晚上住在由也家。进了由也家,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半睡半醒的时田被由也叫起来,由也对时田说,三枝子来啦,快醒醒吧!时田欠起身子,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三枝子端着烛台走过来了。时田激动得去握三枝子的手,结果把烛台碰翻,四下里一片漆黑。后来时田就迷迷糊糊地什么都不知道了。据由也说,他把打火石找来,好不容易才把烛台点着,掀开被子一看,时田的手臂紧紧勒着三枝子的脖子,而三枝子已经断气了。时田虽不记得自己勒过三枝子的脖子,但手臂上有看来像是三枝子抓破的地方,也只能相信由也的话,承认自己是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情况下误杀了三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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