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退下吧。那是他们的本意吗?别被狐狸骗了就好,我在这里冷眼观瞧!”
两个年轻人不再说话,恭敬地向主人行了一个礼,悄悄退下。
烛光里,主人呆坐着,像一只疯狂的野猫,眼睛露出凶光,连可助都觉得脊背发凉。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我可助还真闹不明白。”可助在心里嘀咕着。
可助翻墙出来,走到大宅院的正门,看了一眼门口上钉者的标牌。标牌上写前的名字是:山车定信。
可助回到七宝寺,问五忘:“山本定信是于什么的?”
五忘服里闪着疑问的光:“你今天看见什么了吗?”
“什么都没看见,我只是听见有人说这个名字来着。”
“岛田武馆里不可能有人说这个名字,我告诉你,岛田武馆里不可能有人说这个名字!”
“是吗?”
“是!但是,算了,这些事不用你管。还是告诉你吧,山本定信,是清朝皇帝的重臣!”
“他不是日本人哪?”
“我是释迎牟尼的朋友,什么是重臣,你小子心里应该有数吧?天下大着哪!”
“是吗?”
“佣人金三、按摩女小吉,一个聋子一个瞎子,你都看见了吧?有什么感想?”
畜生!我一定要弄清内幕,腻歪腻歪你!不过,对这个癞蛤蟆也不能掉以轻心。可助忍住心中的愤怒,站起来走了。
看来秃驴和癞蛤蟆只知道一点儿岛田武馆的内幕,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知道,所以才派我去岛田旅馆,让我打探更多的情报。这可是一个烦人的差事。
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就索性来他个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查清岛田武馆的内幕,叫秃驴和癞蛤蟆大吃一惊。
不管怎么说,先得把跟清朝的关系弄清楚,把这层关系弄清楚了才能有进展。
可助这样想着,制定了一个具体计划。
※ ※ ※
第二天,可助早早把给岛田家盖房子的活儿告一段落,击了横滨本牧的一个小洒馆。酒馆老板是个清朝浪人,特别喜欢赌博,有时候也到七宝寺去赌博。非常熟悉横滨的可助,想办法买了一些鸦片作为见面礼。因为他知道,小酒馆的老板特别喜欢抽鸦片烟。
这是比什么都起作用的见面礼,老板立刻把可助领进后进一个密室,一边抽鸦片烟,一边跟可助聊上了。
“山本定信哪?知道。那小子、我知道。跟这个有关系,跟这个鸦片有关系。他在北京的宅邸里,五十多间屋子,存放的都是鸦片。他通过给高官送鸦片,对日本的影响,比清朝的公使还要大。在清朝,如果不能买通高官,什么事情都干不成。”老板说。
“那么,山本定信这个人,到底是对日本有用呢?还是对请朝有用呢?”可助问。
“对谁都没用,只对他自己有用!总之啊,是借清朝的威风,占日本的便宜。”
“这么说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了,我想冒昧地问一句,岛田几之进这个人,跟清朝有没有什么联系?”
“这小子,成了名人啦。老子在清朝的时候,都没听说过岛田几之进这个名字。不过,在那边当土匪头目或当海盗头目的日本人,都不用日本名字,都用中国名字。”
“平户久作呢?”
“他呀,在那边买了棉花运回日本卖,运气好,赚了大钱,也就是个商人。大坪彦次郎帮着平户久作干,肯定也赚了点儿钱,不过不会赚太多。做这种买卖,得通过山本定信,得给他送礼,否则办不成事。山本定信要是不管,他们赚不了钱。”
“原来如此。”
山本定信与平户久作的关系大体上就是这样了。问题是岛田几之进。平户久作背着山本定信,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岛田几之进的儿子三次郎,这说明岛田几之进是跟山本定信对立的一个很有实力的人。
那么,秃驴跟癞蛤蟆是怎么回事呢?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可助不喜欢岛田这一家人,觉得他们都是怪物。他想:到山本定信那里报信的假瞎子小吉已经知道我是个假聋子了,说不定岛田一家也看出我是个假聋子了。
但是,可助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岛田武馆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假聋子了,他也不会就此罢休,也会像一条凶恶的毒蛇,扬起脖子冲上去。
这倒不是因为答应过五忘,不是守约不守约的问题。而是因为对手是个大人物,而且自己已经被对手看穿。在这种情况下,可助下定决心:一定要留好那个暗道,让岛田一家栽个大跟头,叫他们下不来台。
从此以后,可助专心专意地给岛田家盖新房,一个人又当木匠又当泥瓦匠。九月上旬动工,十二月中旬就把新房盖好了。两个房间,一个十二平方米,一个七平方米,还有一个五平方米的厨房。一个人只用三个月的时间就盖好了这么漂亮的新房,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掀开厨房的地板,下边是一个地下储藏室。地下储藏室看上去四壁都用泥巴封好了,实际上在靠廊檐一侧,有一块宽三尺、高二尺的通向屋外的石板是可以移动的。干这个活儿的时候,可助并不是偷偷地干的,而是光明正大地干的。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坂口安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