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举个例子,比如说仁助想知道什么,弁内不知道。”
“比如说,麻香音有点着灯睡觉的习惯吗?平时都点灯吗?死的那天晚上点灯了吗?”
“明白了!”新十郎连连点头,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吃惊的样子,“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太可怕了,晚一步就……”
新十郎用力摇着头,好像在否定什么事情,话说了一半就咬住嘴唇不往下说了。
过了一阵,新十郎总算平静下来:“我刚才去妙庵先生那里,核对了一下小酒馆的老板说的情况是否属实。仙友确实想出了一种非常巧妙的脱身之计。他只有在按摩师给妙庵先生按摩的时候才能离开诊所轻松一下,因为只有在那时候妙庵先生才能睡得死死的。平时,妙庵先生失眠睡不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仙友根本无法离开。仙友趁按摩师给妙庵先生按摩的时候溜出来的事,妙庵先生根本就不知道。”
“仙友被多喜甩了,十二点左右离开小洒馆以后到哪儿去了?”花乃屋问。
“这个嘛,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说到处溜达,记不清都去了哪些地方。”
一行四人再次来到相模按摩店,志乃和银一还没回来,角平也不在。家里只有稻吉孤零零一个人在看家。
稻吉说:“天黑以后,来请按摩师的有十几个,都因为好奇心,想一边按摩一边打听打听发生在我们家里的杀人事件。平时一天晚上有三四个客人就算不错了。我可不愿意在这个刚死了人的家里看家,可我没办法,总不能没人看家吧。你们来得正好,替我看会儿家,我干活儿去。”
“你再忍会儿吧!”新十郎说完,毫不客气地走进去,“我得看看这房子的结构!这是两套长条形房屋,典型的二层长条形房屋。”
新十郎说完就开始上上下一间挨一间地查看起房子的结构来。厨房,厕所,厕所前十平方米大小的院子,全都一一看过,看得非常仔细。特别是麻香音的寝室,不但仔细看过,还把中央那块榻榻米掀起来,把榻榻米下面的木板一块一块地拿起来。木板上没有钉过钉子的痕迹。
这天的调查就算结束了一行人离开了相模按摩店。
新十郎说:“明天再跟银一和志乃见面吧。其实也没有必要急着跟他们见面。家里六个人,眼睛只有一只半。古田先生是这样说的吧?比起看得见的一只半来,看不见的那十只半也许更值得注意。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这个问题还得靠我自己动脑子想,否则就是知道凶手是谁也没有什么意义。”
新十郎一边思考一边这样自言自语地念叨着。花乃屋、虎之介和巡警古田听了新十郎的话,呆若木鸡。
虎之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怎么可能……”
“什么怎么可能?”新十郎问。
“难道你知道凶手是谁了?”虎之介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知道凶手是谁啦!”新十郎爽快地说。
“一到春天就流行疯癫病,说胡话呢吧?”
新十郎咯咯地笑起来:“诸位,明天中午,在我的书斋碰头,然后去人形町,在那里逮捕凶手。虎之介离人形町比较近,你就直接过去吧。诸位,明天见!”
(亲爱的读者,您认为凶手是谁?)
※ ※ ※
虎之介毕恭毕敬地坐在海舟面前,向他详细讲述了事件的经过。讲完以后,紧绷着的脸依然没有放松。
海舟反手用小刀在脑后割了一个小口,然后开始往外挤脏血。挤完脑后的脏血,又在左手小指上割了一下,接着挤脏血。挤出以后用纸擦,擦完以后再挤,擦在纸上的脏血连看都不看一眼。看上去他在拼命思考。
突然,海舟拈起头来,看着虎之介那紧绷着的脸说:“阿虎怎么老是绷着一张脸哪?”
“您看得真准。”虎之介半开玩笑地恭维道。
“谁都看得出来。要我说说你绷着脸的理由是什么吗?”
“我还不至于傻到那种程度吧?”
“凶手可不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看不出谁是凶手的时候,除了绷着脸也没有别的办法。看来你得一辈子绷着脸了。”
好不容易等到海舟快把脏血挤完了。虎之介还以为海舟马上就能指出凶手是谁呢,没想到海舟却这样说。虎之介开始怀疑海舟的能力了,搞不好海舟也说不出凶手是谁。不过,海舟还是那么从容不迫,悠然自得,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这可能就是伟人与一般人的差别吧,虎之介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值得仰视的差别。看来海舟先生今天碰到难题了。
海舟挤完小手指头上的脏血,平静地开始了他的推理。
“凶手嘛,就是那个足利的商人仁助。家里六个人,眼睛一只半,只要把着眼点放在这里,事件之谜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破解。新十郎说,凶手别的房间的东西都没动,只把榻榻米和底下的木板掀开,把装钱的坛子拽了上来,返更说明凶手有机会知道坛子埋在那里……”
虎之介的脸绷得更紧了,忍不住插话说:“对不起,我插一句。也许是麻香音趁人们都不在,把坛子挖出来正在往里边装钱的时候,正好被悄悄进去的贼人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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