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冒昧请问,听说你曾在藤架下对光子小姐说过‘活着容易,寻死难’这句话是吧?能否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面对新十郎的提问,英信显得有些吞吞吐吐:“只是身为宗教学家,对于人世的一种领悟罢了。”
“原来如此,不过我可不这么认为。此外守护神游戏结束后,你为何断言风守先生不会死?”
“就只是这么认为而已。”
“那这和你在藤架下说风守先生将不久于人世有关吗?”
只见英信神情更为暗淡,有气无力地低语道:
“那只是内心一时迷惑,一时迷惑……一时迷惑……真是不应该……”
英信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这又该如何解释呢?不过新十郎并未追问下去,只是直盯着颓丧至极的英信。
结束八之岳的调查,新十郎一行人返回东京。一到东京便赶往多久家别馆,还去了趟英信就读的学校,调阅笔迹,与从八之岳拿回来的稿本进行比对。他之所以借这些东西回来,可不是为了鉴赏风守的才气,而是为了鉴定笔迹。
“如何?不觉得两人的笔迹十分相似吗?虽说十八与二十差了两岁,不过笔迹真的很像,简直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他将两份笔迹递给花乃屋和虎之介,他们也觉得确实像出自一人之手。
新十郎黯然地喃喃自语,“多久驹守为何戴着面罩?驹守这个人的智慧犹如神明,要是有志做官,也许能像海舟先生那么优秀。”
虎之介愣愣地问:“这么说,你知道凶手是谁啰?”
“大概知道整起案件的梗概,不过为了确认一些内情,还得请教一下关于癫痫与梦游症这方面的专家。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中午左右在寒舍见吧!到时候就知道凶手是谁了,敬请期待。”
新十郎语毕便丢下他们走了。
※ ※ ※
虎之介在海舟面前十分拘谨。听完虎之介的陈述,海舟一派悠然自得地反手拿着刀子往脖子后面一划,放出脏血,看来似乎挺乐在其中,然后静静开口说:
“凶手就是放火自杀的驹守,没有其他共犯。说风守罹忠紧张性癫痫,也是欺瞒世人的计谋,其实他患的是麻风病。为了隐瞒病情,他谎称风舟患了癫痫,还故意让他戴着面罩。而且因为没有眼洞,也许风守是生下来服睛就看不到。
“即使如此,护孙心切的驹守还是想办法保护可怜的孙子,想办法拖延决定后嗣一事,挺符合他那豪爽却不失细腻的作风,不过有点保护过头就是了。人心本是如此,实在也无可厚非,只是可怜了风守的母亲,生了患有怪病的儿子,只能自杀了结悲惨人生。谜题背后是令人哀伤惆怅不已的事实。若只是个患有癫痫的疯子,被软禁起来就太可怜了,但风守体弱多病又失明,这种方式至少不会太痛苦。而且为了让别人认为他是个才子,驹守还费心要英信代风守作诗成文,真叫人感叹。
“驹守一直留有立文彦为继承人的遗书,等待与风守一起挥别尘世。正因他爱孙心切,所以强迫自己也戴上面罩,希望能更贴近风守的心情,而知道这一切秘密的只有英信。直到驹守与风守双双丧生火窟才揭露此事,虽然这意外来得太突然,却也意外被木木彦的‘守护神’一语破的,这种不可思议的巧合也是常有之事吧!没想到那些见识短浅的毛头小鬼竟为这种事骚动不已。
“英信回到别馆时,应该有看到驹守放火,惊吓不已的他心神恍惚地回到起居室,至于木木彦行踪不明一事,应该没什么,也许是因为预言成真,让他一时受到刺激而患了暂时性失忆症也说不定,这种事也常有。古时称这种情形叫做‘神隐’※,过不久就会回来的。”(※古时传说小孩忽然失踪,是被天狗或山神等妖怪捉去。)
海舟又开始神色自若地放起脏血。居然连“暂时性失忆症”这病名都出现,这番见解真是惊人。虎之介茅塞顿开、咋舌不已,难怪八之岳山麓的村民对驹守如此敬畏诚服,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 ※ ※
虎之介赶到新十郎住处时,花乃屋早就到了。行色匆匆的虎之介还来不及打招呼便一股劲儿地说了起来:“犯人就是驹守,是他放的火,而且风守得的是麻风病,所以他那可怜的母亲才会自杀,谜团背后隐藏着悲哀事实。木木彦则是得了暂时性失忆症,这也是常有之事,过不久应该就会回家。哈哈哈!”
新十郎微笑地颔首:“诚如所言,驹守在别馆放火自我了断。可是另外一具焦尸不是风守,而是木木彦。”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那风守跑哪儿去了?难不成是风守得了暂时性失忆、失踪了吗?真是愚蠢至极!”
“从一开始就没有风守这号人物。因为迟迟无法决定后嗣,所以村人推举木木彦为继承人的声浪愈来愈高。于是配合英信的母亲刚好怀孕一事,而捏造出风守母亲也有身孕的假象。等真的子嗣出世,就得想办法处置掉风守,所以对外称风守患有癫痫,还让他戴着面罩,自风守母亲怀孕开始都是骗局!谎称生下风守的生母其实无法生育,为了后嗣诞生,可怜的她只好以自杀了结残生。但随着真正的继承人出世,也得想办法消灭风守这个捏造出来的人物。英信那句谜般话语即意指此事,‘活着容易,寻死难’,不过前提得找个替死鬼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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