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乃屋一听,显得十分兴奋:“我就知道一定会往这个方向侦查。虎先生瞄准的是田所先生,恕我直言,那人思虑不深,无足观矣。不过我可是一直都报注意这点呢!”
新十郎强忍笑意,问:“这点是指哪一点?”
“就是那件事啊!我和先生所想的可是不谋而合呢!”
“我所想的?是指什么?”
“你也真是的,就是你刚才说的啊!调查加纳夫人的交游关系,不就是那个叫佛莱肯的大使吗?我也觉得凶手是他,那匕首插得那么深,还真是有些诡异,所以我猜测凶手可能练过西洋剑术之类的武术。听说佛莱肯深精此道,所以我猜凶手是他。”
※ ※ ※
在海舟面前十分拘谨的虎之介,小心翼翼地将来龙去脉陈述一遍,语毕才松了口气。
之后才是重点。虎之介遭花乃屋轻蔑,还被狠狠嘲笑,可想而知他有多么不甘心。但不甘心又能怎样,反正脸都丢光了,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过他来拜访海舟,还是想替自己争一口气。只见虎之介一脸忿忿然,说:
“当时走近五兵卫的,只有总理而已。虽然加纳先生曾走向厚子和佛莱肯,但也毫无异样走了回来,总理离开两三分钝后,他就脚步踉跄、身子摇晃地倒了下去,然后田所冲上前抱住他,不过田所在他昏倒之前,不曾走近他身边。所以趁总理离开的两三分钟内,也就是梨江成为全场关洼焦点的时候,能够趁隙刺杀加纳先生的人,除了田所之外别无他人。况且匕首刺向死者的角度,也距田所站的位置最近,虽然再过去一点还有佛莱肯,但他的位置绝对不及田所方便。田所之所以上前抱住五兵卫,是企图让别人认为他和死者有段距离,所以自己不可能是凶手。自以为这诡计报巧妙,没想到却露出狐狸尾巴。目睹五兵卫倒下的只有田所一个人,所以他不可能没看到刺杀死者的凶手。”
海舟从烟灰缸下方的抽屉取出了小刀,拿起磨刀石,将刀子沾了点水,开始磨刀。磨刀石与刀子是他身边必需之物,只见他动手微微割破指头,放出脏血。
“不过,我很后悔当初大话说得太早。我访查过田所家的邻居和朋友,他从小到大就是个比女人还柔弱的家伙,别说武术,连简单的拳脚功夫也没练过,这就是我最困惑的地方。”
难怪他哀声连连,一副郁闷的样子。这时海舟停手,问:
“神田正彦也打扮成僧侣吗?”
“是的,不过神田站得很远,那时他正在和佛莱肯等各国大使聊天。”
“所以,事情很明显了嘛!”
海舟慢慢停下动作,将刀子反握,往后脑勺擦了一下,再取出白纸擦去脏血。待止住坏血后,又擦了一下小指,再以白纸擦拭。一边反复这些动作,一边陷入思索。最后,海舟收起刀子和磨刀石,边擦拭边说:
“观察那么仔细还摸不着头绪,你也真是天才!我实在不了解阿虎你啊!那天厚子拼命撮合伽梅洛斯和梨江,分明是个诡计,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自己所策划的阴谋。我曾经和佛莱肯接触过三四次,他的确是个交游广阔、反应机敏、一表人才的美男子,相貌和罗伯斯·庇尔※十分神似,不但长得像,连个性也很相似。在日本,大概就类似斋藤道三※那群左右逢源的恶徒,他们也都是些美男子,相同之处就是到哪都吃得开。厚子和佛莱肯拥舞一幕是刻意安排的,这也证明他们有自信不会披识破,不过下手的人既非佛莱肯,也不是厚子,而是一身僧侣打扮的神田正彦,他就是刺杀五兵卫的凶手。”(※法国大革命时相当活跃的法国政家。※日本战国时代枭雄之一,织田信长的岳父。人称“美浓的蝮蛇”。他原本是个小商人,经介绍而成为美浓国的控制者土岐赖艺的家臣,不断培植党羽,最后竟将赖艺赶走,独霸了美浓国。)
海舟从容不迫地说。他一边擦拭止不住的血,一边作补充说明:
“别忘了当天有两个人扮成憎侣,而且田所是厚子的情夫,因此厚子应该知道他当天的装扮,甚至有可能是厚子建议他这么打扮的,应该错不了。僧侣通常会戴上大草笠,别人看不见自己,只有自己看得见别人,是最佳的杀手扮相;再加上一支箫,就可将凶器藏在里面。神田曾经是海盗,有一次我搭船时和他打过照面,他是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很有一套的家伙。他嗜钱如命,既是海盗也是商人,要是他去搞政治,绝对能当上总理。我想杀人对他而言,就像捏碎一条小黄瓜一样容易吧!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厚子之所以假装站在伽洛梅斯这方,第一是为了让梨江捧着装有蛇的壶子,再来则是让伽洛梅斯、善鬼等敌对阵营的焦点集中于梨江身上,企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于是当梨江昏倒,在场宾客全都看向她时,神田握着匕首伺机而动,碰巧同样打扮成僧侣的田所走到附近,恰好称了这家伙的意。在大家纷纷起舞时,根本不会注意谁在哪一刻站在哪个位置,况且大家都随着舞步四处游移,神田利用这点,便可谎称自己当时正和佛莱肯等大使站在会场角落交谈,反正就算有人看到扮成僧侣的人在死者附近,也会因为现场有两位僧侣,成了最好的脱罪借口,这就是五兵卫惨遭杀害的真相。不过毕竟缺乏证据,加上佛莱肯也在场,就算善鬼有些怀疑,也苦无实证揪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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