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玉芬婶是在新开张的大型超市的剪彩仪式上,她俨然已是一副贵妇妆扮,叠挽成髻的发委婉地盘缠在顶,剪裁得体的旗袍恰到好处的显现出她的丰韵,昂贵的貂绒披肩斜跨两肩,颈间与耳下尽是珠光宝气的耀眼光泽,很难将她与渔村那个粗布麻衣的玉芬婶联系在一起,简直是判若两人,唯有眉宇间散发的那股气质不径相同。
她端庄而立,左手轻捻红得似火的绸花,右手执剪,缓缓下力,绸缎如雪花般轻盈飘落在地上,盛开一抹火红的惊艳。如雷的掌声中,她微笑的摇曳着优雅的步伐径直而去。一辆漆黑闪亮的轿车在等着她,轿车旁立着一位一袭白衣素裹的妇人,见玉芬婶便迎了上去为她披上挡风的外套。那妇人不正是称若男为聆落小姐的柳妈?柳妈怎么会和玉芬婶在一起,看样子她应该是玉芬婶的佣人。
在她俩即将没入轿车的时候,吴力唤道∶“玉芬婶!”
她倏然回眸,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他,说∶“是你!”
吴力嘴角略为上扬,露出浅浅一笑,说∶“这世界还真小,想不到在滨海又碰面了。”
她回应以淡淡的笑容,说∶“怎么你也到滨海了,阿民呢?他好吗?”
吴力盯着她身旁的白衣妇人,更加确定她就是柳妈。
玉芬婶觉察出他的异样,她说∶“怎么啦?这是我的佣人柳妈。”
吴力说∶“我其实认识她。”
柳妈瞪大眼睛看着他,一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的样子。
玉芬婶说∶“哦?!你怎么会认识柳妈?”
吴力说∶“这个说来话长。”
玉芬婶说∶“不介意的话,去我那慢慢说。”
吴力随着她上了车,一路上没有过多的言语,柳妈不住地盯着他看,似乎在努力地回忆到底何时何地见过他。
车在海边的一栋洋楼前停住。面积不大却透着华丽的外墙,在月光的照耀中奕奕生辉。进到屋内却是另一种复古的中式风格,山水字画,古玩瓷器比比皆是,整个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古香古色。
“请坐。”玉芬婶微启玉腕招呼到,“柳妈,去沏茶。”
“是,夫人。”柳妈说完便转身离去。
“阿民现在好吗?”
“他开了家快餐店,生意很是红火。”
“其实挺对不住渔村的乡亲们,”她幽幽的眼眸里尽是无奈的深遂,“害他们失去了家园。”
“我现在该如何称呼您?”
“你还是可以叫我玉芬婶,在渔村过了近半年,听习惯了这样亲切的叫法。”
“可是……您的身份在梁氏集团……应该很高吧”我略为试探地说到。
她突然发出一声长笑,说∶“身份再高又如何,亏心事做得多了总会曹报应的。”
“您指的是渔村的事吗?”
“不仅仅是。”她陷入了沉思,表情似是愤恨又似无奈。霎时,气氛变得极为寂静。
从柳妈手中散发的清茶的香气,打破了寂静的氛围,蒸腾的热气挟裹着茶沁人心脾的香扑面而来。
玉芬婶也从思索中抽回情绪,说∶“对了,你怎么认识柳妈的?”
吴力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问柳妈∶“聆落小姐还好吗?”
铿,茶杯从玉芬婶的手中滑落,触碰到地面。茶溅落一地,杯子也四分五裂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声音很是颤抖地说道∶“你说什么?你认识聆落?”
吴力极为吃惊地反问道∶“你也认识聆落?”
柳妈说∶“聆落小姐是夫人的女儿。”
“什么?”吴力惊讶地站立起来,“你是若男的母亲?”
玉芬婶说∶“若男又是谁?”
吴力说∶“若男就是聆落,聆落就是若男。那您能告诉我,您和梁威是什么关系吗?”
玉芬婶说∶“这重要吗?”
吴力斩钉截铁地说∶“我很想知道。”
玉芬婶淡淡地说∶“我是他夫人。”
“什么?”事情曲折离奇的转变,犹如一波更胜一波的巨浪袭来,击溃吴力的思想,无法思考。过了良久,他才问道∶“这么说,聆落是梁威的女儿?”
这难道也是一个阴谋?若男刻意隐瞒身份嫁给他,也是梁威为了吞并胜皇的一招棋吗?吴力实在不愿意这样去想,这么多年他深爱的她,竟会是如此的人,心在刹那间都要被撕碎的感觉。
“她不是梁威的女儿,”玉芬婶缓缓的一句话使他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梁威根本不知道我还有个女儿。这么多年来,我不能大张旗鼓地去寻找她,就是生怕被他察觉。”
柳妈插话道∶“夫人嫁给他也是有苦衷的,聆落小姐不该恨她。先生,您要是知道小姐在哪,就告诉夫人吧,别再让她受折磨了。”
玉芬婶已是泪如雨下,呜咽着说道∶“梁威当年贪恋我的美貌,设计陷害我的丈夫,我为了救我丈夫才不得已嫁给他。结果我还是没能挽回一切,丈夫死了,一双儿女也都离我而去,我成了令人唾弃的罪人。正如渔村的事一样,我如果不想出扮鬼吓跑村民这一招,凭梁威的为人,杀几条人命来杀鸡儆猴的事,他怎会干不出来。你和阿民不也一样地痛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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