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莉丝跑到水边,把线卷泡到水里,之后她唱起了滑稽的小曲,好像是在表盘上跑的老鼠呀什么的,那肯定是个儿童歌曲,可她唱得很开心。
“噢,别再唱那个歌了。”约翰娜翻着眼珠子说,“自从她开始说‘嘀,嗒”俩字之后,就一直唱这个歌,都唱了好几个小时了。”
突然,韦莉丝直直地站起来,指着丛林说:“两点。”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雾墙正往沙滩上渗透。“是的,看,韦莉丝是对的。现在是两点,雾起来了。”
“就像由钟表控制的。”皮塔说,“你真聪明,韦莉丝,能想到这些。”
韦莉丝笑着,边洗线卷,边哼起了歌。
“噢,她不仅聪明,还有很强的直觉。”比特说。我们都把目光转向比特,他好像精神恢复了很多。
“她预感事情比谁都快。她就像你们煤矿上的金丝雀。”
“那是什么?”芬尼克问我。
“那是一种鸟,人们把它带到井下,要是空气不好,它就会给我们警示。”我说。
“怎么警示,死掉?”约翰娜问。
“它先是不叫了,这时人们就要往外跑。要是空气特别不好,它们就会死掉,是的,那人也就完了。”我说。
我不愿谈起金丝雀,它让我想起了爸爸的死、露露的死、梅丝丽,多纳的死、还有妈妈继承了的她的那只鸟。噢,当然,我还想起了盖尔,在幽深漆黑的井下,斯诺总统对他发出的死亡威胁,在井下伪造成一起事故简直易如反掌。只需要一只不会叫的金丝雀,一个火星,一切就结束了。
我的思绪又回到杀死斯诺总统的想象中。
尽管约翰娜对韦莉丝很恼火,可此时的她是我看到的在竞技场最快乐的时候。我在武器堆里找箭,她也四处翻着,最后找到了一对看来很具杀伤力的斧头。起先,我觉得这个选择很奇怪,但是当她用力把一只斧子扔出去时,斧子一下子嵌在了被太阳晒软了的金色宙斯之角上,我才感到吃惊。当然啦,她是约翰娜·梅森,来自七区,那个伐木区。我敢说,自从她蹒跚学步起,她就开始练习扔斧子啦。这就跟芬尼克用鱼叉、或者比特用电线、露露懂得植物的知识是一样的道理。我意识到这是十二区的选手多年来面临的一个不利的挑战。十二区的人直到十八岁才下井。似乎别的区的选手很小就学习了有关的技巧。在井下干活确实有些技能是可以用到竞技场的,比如使用鹤嘴锄、爆破或其他技能。正如我在打猎时学会的技能。可十二区的人学会这些技能的时间太晚了。
我在里面翻找武器的时候,皮塔已经蹲到地上,用刀尖在一片从林子里摘来的很大的、光滑的叶子上画着什么。我从他的肩头看过去,发现他在画竞技场图。中间是宙斯之角,被一圈沙地包围,十二个细长的沙地从中间扩散出去。看上去像一只大饼,被分成了十二个一样大的块。还有一个小圈代表水线,另一个大一点的圈代表丛林的边缘。“看,宙斯之角是怎么放置的。”他对我说。
我仔细看了看宙斯之角的位置,然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宙斯之角的尾部指向十二点位置。”我说。
“没错,所以这就是我们钟表的顶部。”他说。他迅速在表盘上写上一到十二的数字。“十二点到一点是闪电区。”他在相应的区用极小的字体写上“闪电”两个字,然后按顺时针方向在其他区域写上“血雨”、“雾”、“猴子”。
“十点到十一点是巨浪。”我说。他又加上。说到这,芬尼克和约翰娜也走了过来,鱼叉、斧子、刀子,他们已经武装到牙齿。
“你们还注意到其他反常的地方吗9”我问约翰娜和比特,兴许他们看到了我们没看到的东西。可是,他们看到的一切就是血。“我猜他们还会有新花样。”
“我把极限赛组织者一直在丛林里追踪咱们的区域标出来,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开。”皮塔说着,在毒雾和有巨浪出现的沙滩用斜线标出来。然后他坐到地上,“嗯,不管怎样,这比今天早晨咱们了解的情况清晰多了。”
我们都点头同意,这时我注意到了--寂静,我们的金丝雀不唱歌了。
我一刻也没耽误,边扭身边搭弓上箭,我瞥见韦莉丝正从浑身湿透的格鲁兹的手里滑到地上,韦莉丝的喉咙已被切开,脸上还挂着笑容。我一箭射中格鲁兹的右侧太阳穴,在我搭上第二支箭的工夫,约翰娜飞出的斧子插入到了凯什米尔的胸膛。芬尼克挡住了布鲁托扔向皮塔的一支矛,伊诺贝丽的刀子却扎到他的大腿上。要是没有宙斯之角可以藏身的话,二区的两个职业选手早已死了。我跳到水里,继续追赶。
砰!砰!砰!三声炮响,证明了韦莉丝已无力回天,格鲁兹和凯什米尔也都一命归西。我和我的盟友绕过宙斯之角,去追赶布鲁托和伊诺贝丽,他们正沿着长条沙滩往丛林的方向跑。
突然,我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晃动,我被侧身抛到地上。宙斯之角四周的地面开始快速转动起来,速度飞快,丛林都变得模糊起来。巨大的离心力几乎把我甩到水里,我赶紧把手和脚插到沙子里,尽力保持平衡。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旋地转。我赶紧眯起眼睛。我毫无办法,只能紧紧抓住地面。然后,在没有缓慢减速的情况下,地面突然停止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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