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浥尘开口了,表情虚无:“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构想,作为警察,你要指控嫌疑人,是需要犯罪证据的吧。”
洛小西点点头:“的确,不过,警察的工作,其实关键部分在寻找作案动机和确定嫌疑人,因为只要确定了侦查方向,找到相关的证据,毕竟只是时间问题。你自己也清楚,这是四桩案子,不是一桩,而且,你最后一个谋杀案,还有个现场目击者。”
听到这里,杜浥尘惨笑了一下:“洛警官,你上学的时候,心理学课程的成绩一定非常好,你懂得怎么找到对方的软肋,再给予致命一击。”
洛小西摇摇头:“不,杜老师,你的心理学才学的好,你对警方的心理捉摸得很透,谁能想到,表面上关系紧张,势不两立的大姐跟妹夫之间,一度还是攻守同盟的关系,你通过了操控池清连,将他拉下水,兵不血刃地解决了甘兰和龚蓉两个人。你答应给他五百万的创业基金,而他答应以跟何黎程之间的男女不正当的关系为烟幕弹,掩饰那个血液病专科诊室的内幕。”
杜浥尘淡淡地:“这个,男女之间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红豆相信他们之间关系暧昧,对我来说,与不相干的外人相比,我当然更相信我自己的家人。”
“所以,你跟池清连的攻守同盟也是很脆弱的,你当初利用他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要杀掉他吧?”
杜浥尘没说话,她从开始到现在,只是静静地听洛小西的分析,对他的任何指控,都不予以回应。
她很聪明,也许还在等待翻盘的机会。不过,洛小西不会给她的。
他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凉茶水,看着他:“杜老师,有一点,我想提醒你一下,池清连是叫着‘相思’坠楼的,而那天晚上杜红豆又恰好不知所踪,这对即将离婚,又有财产纠纷的夫妇来说,杜红豆的处境有些糟糕。人命案的侦破很复杂,有的时候是一个月,有的时候是一年,三年,五年,十年……杜红豆二十二岁,不知道她要等多久,才能把谋害亲夫嫌疑人的标签从身上揭开。”
洛小西自从说到了杜红豆在池清连死亡事件上的出境后,杜浥尘陷入了沉默。
服务生虽然有杜浥尘的吩咐,没事不要打扰他们,可因为时间的确是太长了,忍不住来提醒:“不好意思,茶水凉了,要不要再续些热水?”
洛小西点点头,服务生轻而快地走来,带走了他们桌上的青花瓷的茶壶。片刻,热水上来,服务生体贴地换了两个新茶杯,续了茶。
热气袅袅中,杜浥尘忽然开口了:“洛警官,你的分析很精彩,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本来并不想对池清连下手的。”
洛小西只点点头,没说话,摆出了倾听的姿势——他甚至都放轻了呼吸,凝神不动,他害怕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会对神经高度敏感的杜浥尘形成刺激,让她情绪激动,或是重回缄默。
杜浥尘淡淡地:“池清连虽然不是个光明正大的君子,功利心太重,可毕竟是红豆的丈夫,两个人一开始感情确实不错,至少他们的谈婚论嫁,都是很真诚的,而且,不管红豆跟他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也不希望红豆的人生笼罩上心爱人惨死的悲云惨雾。而且,他要的是钱,是名,这些,并不是我们给不起他的东西,我其实只是想跟他达成协议,然后相安无事罢了。”
她出神地望着茶杯中载浮载沉的碧绿茶叶:“但是,他跟何黎程一样,得寸进尺了——人心,总是不知满足的东西——我一直不知道,他已经从何黎程那里了解了我们家的秘密,正一心要把它作为跟我谈判的砝玛……”
她冷笑:“他一心要做第二个何黎程,我也没办法。再说,跟何黎程相比,他的罪孽更深重,搭上一条命,也不会委屈了他。”
洛小西努力用平稳的语调:“那么说,甘兰和龚蓉的死……”
杜浥尘点点头:“嗯,是池清连做的——当然,这是我们协议中,他要尽的一部分义务。他跟甘兰本来就是互相信任的合作者关系,而龚蓉的纠纷,当初也是他出面负责调停的,对这两个女人来说,谁都不会对这位英俊冷静的池医生设防。”
她喝了一口茶:“池清连要做的很简单,他只要打个电话把甘兰约出来,带到他看好的那个地方,交给龚蓉就行了——至于他怎么跟龚蓉达成的协议,我没有过问过,他是个谨慎的人,我知道他会考虑周全。”
“那么,你们俩,你跟池清连之间,算是共谋的关系?”
杜浥尘扯扯嘴角:“算不得共谋,池清连只能算是个很好的执行者,就像他跟何黎程之间的关系一样,他只要认同我的计划,照做就成。”
洛小西吸了口气:“我有点弄不明白,池清连跟何黎程之间的关系,半师半友,看上去,感情还是相当深厚的……他应该知道,何黎程是怎么死的吧?”
杜浥尘冷笑了一下:“他一直知道我进不了手术室,见了血会晕血,我的嫌疑,在他眼中不如甘兰——何黎程出事前,甘兰跟她说过要她兑现股权套现的事情,何黎程的敷衍,让甘兰很不满意,甘兰向池清连抱怨过这一点,说她为了何黎程背负了这么多的孽债,何黎程却一直对她不够爽快,还有,何黎程一死,她就是直接收益人了,可以名正言顺要求医院给她兑现股份,在这一点上,她的嫌疑,在池清连的眼中,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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