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就听信了你的话，为何黎程报仇了?”
杜浥尘耸耸肩：“我想，这个分析，跟他自己的不谋而合，他才回接受得那么快。”
“这一切，你和池清连的协议，杜红豆知情吗?”
杜浥尘很坚决地摇头：“当然不。杜红豆只是个任性的小女孩，爱恨分明，情绪不稳定，我跟池清连的共识，便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红豆知道。”
“不过，我想，她应该知道池清连跟杜家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对抗和冷漠吧?”
杜浥尘摇摇头，长簪上的吊坠晃了晃：“她那次开车撞池清连之前，并不知道，其后，我跟她长谈了一次，有些话给她挑明了，比如说父亲当年的那次重病的事情，她知道了严重性，还有跟池清连合作的必要性。”
洛小西点头：“哦，所以，池清连发现我取得了杜教授的那份研究资料，马上通知了杜红豆，而杜红豆，又立即联系了你。”
杜浥尘笑了一下：“嗯，不错。”她把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洛警官，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洛小西看着她：“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让何黎程这个死法?”
杜浥尘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的手指，叹口气：“除了计划利用龚蓉的因素外，还有个一个原因……我跟何黎程在一起，她一直笑我，身为临床外科的高材生，还有个教授父亲，却没有亲手动过一例手术，她说我这双手，都是白长的——我是想让她看看，我虽然没有动过一例手术，可只要我肯做，一样能跟她似的完美无缺。”
洛小西沉默了。
杜浥尘叹了口气：“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算是节省了你们不少警力和时间，洛警官最后也应该给我帮个忙吧。”
“你说，只要我能力范围之内的。”
“让我去跟我父亲告个别吧，还有红豆——没有我，这一老一小，以后要相依为命了。”她的神情忧伤而绝望。
洛小西没有不同意的理由：“我跟你一起去，在你们家楼下等你。”
第十七章 最后的结局
洛小西在杜家楼下等了半个小时了——这个楼宇大门，是出入杜家的唯一出入口，而且，以他对杜浥尘的判定，她不可能在对他全盘脱出后，还会有逃跑或者脱身计划。
所以，他等在杜家楼下，耐心地看着花墙上爬满的蔷薇。
半个小时过后，他的手机响了，是杜红豆，她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洛警官，请上楼吧。”
“嗯?”
“……”
她挂了电话。
洛小西推开杜家虚掩的门，首先看到的，是客厅沙发上独坐的杜南国。他低垂着头坐深陷在沙发里，身形比平时看上去要小。
他身上的颓废死气，有一瞬间洛小西心慌乱起来，他，不是……
不过，随着他的脚步声，杜教授缓缓抬起了头，动了下嘴唇，却没有声音出来。
杜红豆站在书房紧闭的门前，脸色灰冷地看着洛小西。她的声音，比她的脸色更冷：“洛警官，姐姐在里面，你请进。”
洛小西心一沉，他明白发生了什么。
也许，他一直对这扇门之后的杜浥尘的最后结局，早有预料。以她的骄傲，他潜意识里，也许是想成全她。
洛小西开了门。
门内的沙发上，杜浥尘合目平躺在上面，脸色安详。
茶几上是一个空杯。
空气中有一股苦杏仁的味道。
氰化物。
洛小西摸了下杜浥尘的颈动脉，马上垂下了手：“已经死亡了。‘
杜红豆没有哭，脸色浮起一个模糊的惨笑。“她说在那边的书桌上，给你留了东西。”
洛小西走过去，看到了书桌上排放了三样东西，一个是一小瓶的透明液体，上面用公式写了一个化学名称，洛小西不太懂，杜红豆的声音空洞地：“是一种刚刚开始在欧洲上市的迷幻剂——她说你们可以去化验，它跟池清连体内的是一样的。”
另外一件物品是一枚带血的绿色手术口罩。
对它的出处和意义，杜红豆没有说，洛小西心里很清楚。
手术口罩应该是来自对何黎程最后的那场剖腹手术，这是最直接的证据，应能同时化验到何黎程的血迹和杜浥尘的毛发或皮肤组织痕迹。
第三件物品是一个信封，上面三个秀气的汉字：“自白书”。
杜红豆依旧是那种机械空洞的声音：“这个是请你带给警方的。”
洛小西从开着的信口，抽出了信纸，信很简单，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在杀人动机中，她仅提到了何黎程的剽窃和池清连的敲诈。
洛小西有片刻的怔忡。
洛小西专头，看着客厅中的那个失魂落魄，形容枯槁的老人，出起了神。
在他出神的时候，杜红豆轻轻走到了姐姐的尸体前，默默地将头伏在了姐姐的手臂上——这条手臂，曾无数次的环住她，给她保护和支持。
在这一刻，她好像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杜红豆的深深饮泣声，回荡在这幢瞬间变得空旷的房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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