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吕草离开窗户,他又再一次看着墙上的绘画。墙上的作品就像用打开盖子的油漆罐直接泼洒画成的。他从这幅画上感觉到的只有那股挥洒的活力,至于品味,则是连个碎片也找不到。除此之外,他对这幅画的理解就是:要画出这么大的画一定有相应大小的地方,要是那个地方被颜料弄脏了,打扫起来一定很麻烦吧?将这幅画运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应该有把窗子拆掉吧?虽然保吕草心里一直在想这幅画是否值得做到那种地步。但是当他靠近看到位于画布右下角的签名时,那上面居然写着Saori (佐织)几个字。
“原来啊……”保吕草不加思索就脱口而出。
原来这是总志画的画。如果是他的画,那会这么做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他甚至觉得,如果能再早一点注意到就好了。
他等了一会之后,房门又再度打开,木俣回来了。
“总志好像要见你的样子。”他站在门口,这么告诉保吕草。
离开这个房间之后,保吕草便跟在木俣背后在建筑物中前进。他们途中便改搭电梯前往楼上。 “佐织先生是个怎样的人呢?”保吕草特地拐个弯问道。他很希望能累积多一点跟这个待会要见面的人物相关的基础知识。
“哎呀,他是个非常普通,而且具有常识的人呢!”木俣简单答道。
一听到宗教团体的头子,保吕草就会联想到被称为教祖的人物。佐织一定拥有超乎常人的疯狂性格。但既然机会难得,为了累积未来的经验,实在应该跟他见上一面。
这栋建筑物的五楼就是最高层。走出电梯之后,眼前就是一个广大的大厅,大厅周围装饰了好几张抽象画。这跟保吕草刚看到的画是同一个系列,所以他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同一个作者画的画。正对电梯门的墙上有个两扇对开的门,只见木悮笔直往前走,然后推开了大门。
他们走进一个挑高的大房间里。虽然因为房间里没有家具,让它看起来或许没那么大,但是这个房间还是比学校的教室要来得大很多。在房间里大约是中央的地方,有着一张榻榻米大小的画布。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男人站在画布前面。他一手拿着两只像是油漆刷般的巨大画笔,另一手将拿着颜料罐倾倒而下。光是看他的动作,会以为他是个油漆工人。
木俣留下保吕草,便一个人离开房间。房门被关起来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佐织跟保吕草两人。
“突然提出这么无理的请求,真的是非常抱歉。我叫保吕草,无论如何请您多多指教。”
“你好啊!”佐织眼睛不离画布的回道。
他还没有想见保吕草的样子,只见他一直面对着画布。虽然发量丰厚,但已经有过半是白发。他的身高不高,而就体格来看,不管怎么看都比较偏向瘦小的体形。只是,单凭听他回的那句话,就可以确定他的声音的确拥有粗厚响亮的音质。他就是MNI的创始者,也就是MNI的代表·佐织宗尊。根据保吕草在事前得知的少数情报来看,他年龄应该已经接近六十岁了”。
“你在调查赤井君的消息吧!”佐织提笔在画布上作画,趁着中途停笔的时候问道。他的语气意外坦白。
“是的,警察没有来这里拜访您吗?”
“没有,我没有见他们。”
“他们好像已经来做过例行性的调查了。”
“大致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你是目击赤井君遭到杀害的那个人吧?”
“不是的。”保吕草回答。因为不知道该站那里好,于是他走向更靠近佐织的位置。这里没有可供坐下的椅子,再加上对方背对着自己,该站在离对方多远的距离才适合实在是件难事。“那个,我并不是警方的人,只是在事件之后,接受委托来进行个人性质的调查而已。”
“在还不知道犯人真面目的情况下,独立开业的侦探是不可能会接受那种委托的,那太不经大脑了。这么一来,就是你认为这个案子里已经出现了犯人是谁的线索,并且认为有抓到的可能性,是这样的吗?”
“非常抱歉,基于我的立场是不可以泄漏这方面的情报的。”
“听说他的尸体被油漆涂得通红,犯人这么做是有什么理由吗?”
“嗯,这点我并不清楚。”
“你会用什么理由来解释?”
“您想到了什么理由呢?”保吕草反问。
“嗯。”佐织轻轻点头,便把笔尖点在画布上。
他现在涂在画布上的颜料是白色的。他将白色颜料像是在每个细微的地方做上标记般一点一点的涂在画布上。因为他画的是抽象画,所以保吕草完全不懂这种画法具体上是在什么部分代表了什么意义,还有佐织到底想描绘出什么东西。
画笔往画布的右边走去,然后又回到左边。有一段时间,佐织沉默不语。
保吕草等他自己开口。
“提到红色这种颜色,第一个让人联想到的果然就是代表着怨恨的颜色吧?”佐织把笔放进颜料罐的同时,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然后是热情的颜色,或者跟热情相反,那就是人血的颜色啊!”
“如果那是犯人为了表现这点,而特地花时间把在尸体上头上色的话,那还真让人觉得他不正常。”保吕草说道。“那并不是能容许他悠闲上色的地方,而且一般来说,杀人之后越早离开现场应该越好吧?就算上色的工具是喷漆罐,但那也会发出喷漆的声音,既然那个停车场面对大马路,那么他在进行喷漆作业时被发现的可能性也很高。虽然我很怀疑犯人有没有具备那种程度常识性的判断力,但假如他是经过考虑才这么做的话,那么就状况就变成他有不管那种危险性也必须这么做的其它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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