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颜料还飞溅到玻璃小桌子上。
以深深坐在沙发上的那位女性为中心,
客厅里的这个角落全都是一片绿色。
她的脸、脖子、胸口、手臂、手指。
她的头发、眼睑、嘴唇、门牙,
还有她的舌头也全都是绿色的。
“田口小姐?”七夏发问。她回头看看保吕草问道。“这个人就是田口小姐吗?”
“嗯,大概是吧!”保吕草点头回道。“不过,我没看过她被化妆成这样的模样,也不能就百分之百断定她就是啊!”
“你够了……”七夏丢下这句话。
她很清楚自己正因此而愤怒。明明这已经是出人意料之外一再发生的案件,但不管遇到多少次,她还是一样会气得满脸通红。
客厅右边有个和室,里面当然是没有人。看来田口是把这个和室当成寝室的样子。最里面靠墙的地方有个衣柜,前面放了一迭折好的绵被。
七夏绕过沙发,透过玻璃窗观察外面的情况,外面有个狭窄的阳台。再往前方看去则是一片漆黑。公寓的建地边缘没有盖围墙,大概再过去就是一大片的水田吧?但在中间隔着一片玻璃的情况下,让她看得不是很清楚。她顺便检查了窗子的锁,玻璃窗似乎是被锁住了。
保吕草靠近沙发上的尸体,他把脸贴近尸体并且往左右移动进行观察。
“看样子她并没有遭到枪击呢!”他讲话的语气很平静。“她会不会是被勒毙的呢?”
“你说的没错。”七夏也同意保吕草的看法。从田口美登里的死相上,也让她有这种想法。她突然觉得保吕草声音里的冷漠非常可靠。七夏做了几次深呼吸后,让自己冷静下来。
“上次那起案件的凶器,是枪吧?”保吕草问道。
“是啊!”她点头回道。“你注意一点,什么东西都别碰。”
“我知道啦!”
七夏回到客厅的入口,并且用了放在走廊上的电话。她先从口袋里拿出手套,然后戴在手上。并且用手指捏住平常不会有人拿的地方,把电话筒拿起来。
5
差不多同一个时刻,林就在市立美术馆的大厅。
因为多少有了些空档,他就前来替曾经是他上司的麻井警部加油打气。当林联络麻井时,正如他所料,麻井并不在本部的办公桌旁。因为麻井要去的地方只需要开车十分钟的时间,所以林就开着车子来到市立美术馆。
正当麻井一个人走出事务室大门的时候,林正好发现他。他立刻走向麻井,途中对方也注意到林的存在。
“你怎么会来这里?该不会美术馆里发生杀人事件了吧?”麻井开朗说道。
“您好,真是好久不见了。”林稍微行了一礼。
麻井是个体格不错的大汉,至于年龄则是比林大上十多岁。
“才一阵子不见,你白发多了不少哟。”
“因为很操劳啊!”
“我就不觉得你是过来看画的。”一脸窃笑的麻井说道。
因为美术馆已经闭馆,所以里面并没有一般客人。现在是职员进行馆内整理的时间。大厅周围设置了几个长椅,两个人就在其中一个长椅上坐下。
明天即将要展出的关根朔太展那巨型的广告牌,就放在一进到大厅就可以看到的地方。林之所以会来拜访麻井,以及麻井之所以现在会来到这里,全都是为了这个展览会。
关根朔太,他是本地人,并且是在世界享有盛大名气的画家。他回到这个地方也不过是最近的事,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法国活动。本次展出作品中的绝大部分,似乎都是从法国运来的画作。
“您心中一定很不安吧?”林开口问道。
“你说的没错。”麻井恢复成认真的表情,一边点烟一边点头。“之前长野发生过那起案子,就时间的间隔来讲,会不会太过巧合了?首先,那家伙的喜好就是最大的问题。”
“的确是呢。”林也有同感。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了。那是在林还是麻井部下时,曾经连续发生了好几起美术馆里的画被偷走的事件。由于受害的美术馆所在位置从关东遍及中部,涉及的地区太过广大,因此各县警共同设立了搜查本部,麻井跟林也代表爱知县警参与其中。然而,最后并没有捉到那个犯人。
他犯案的手法极为巧妙,再加上被偷走的画作并没有流通到任何管道上。虽然大部分的人认为这些画作有流向海外的可能性,但被偷走的画作全都不能算是一级画作。就算旁边就有价值更高的作品,但被偷走的画作还是常常只有一幅,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
在那之后,大概是犯人洗手不干了,同样的案件就几乎再也没发生过。然而,长野县渡假村的美术馆在去年夏天,却被偷走一幅画作。这起案件同样没有破案,虽然警方没有获得具体上的证据,但从犯人作案的手法来看,却隐约带有过去那一连串画作连续失窃案件的影子。
被偷走的画作有一个共同点。那些画作毫无例外,全都是主题以人物或静物为主题绘制而成的写实画作,而且风格只限于虽然是现代画,却又重视古典技法的画作。而其它的画作不管多有名气,也不管其大小有多容易被带走,犯人绝对不碰古老的名作。这是因为犯人判断那些名作难以脱手吗?还是说这纯粹只是表现出犯人鲜明的个人喜好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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