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桑,请给我啤酒,我的喉咙好干喔。”
“秀秀。”吧台里面的妈妈桑露出了微笑。在这家店里,大家都亲切地喊花井秀子的小名。
“今晚你喝得太猛了吧?先休息一下。”
“可是,人家的喉咙好干喔。拜托,再给我一瓶就好了。”
“你说那么多话,难怪会口渴嘛!那么,只能再喝一杯。”
“妈妈桑真坏。对我而言,今晚是最棒的夜晚,我可是碰到了当红作家、人称日本推理之星的江叶章二耶。而且那位大师还和我手牵着手、肩并着肩,随着《月之沙漠》的布鲁斯旋律,在舞池里踩着优雅的舞步翩翩起舞。和我一起喔!喂,妈妈桑!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在听啊。这些话你已经讲了三遍,不,应该是第四遍了。”
“所以,我很高兴啊。要是让江叶章二的书迷听到,肯定要昏倒的。他不但作品写得好,人更是棒透了。特别是他的长相,那么的斯文秀气又有气质。妈妈桑要是站在他身边,保证会兴奋得发抖。我还开口邀那位江叶老师到这里来呢。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妈妈桑一面笑,一面装出男生的声音:“好啊,今晚我就跟你喝一杯吧。”
“没错,妈妈桑知道得真清楚。”
“就这样,江叶老师跟我们的大美女手挽着手,走出莎娜亚舞蹈练习场,可是悲剧却在下一秒发生了。谁知道,外面竟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等他。”
“她才没有貌美,只不过有点可爱而已。无所谓,反正根据我的观察,那个女孩和江叶老师的关系并没有很深,所以,今晚我才会默默地退出。不过呢,妈妈桑,我一定会把江叶老师带来的,老师一定会在这里出现的。”
花井秀子斩钉截铁地说道。这时,妈妈桑突然放声大喊:“真的耶,秀秀。那个老师出现了耶。”
“咦?”秀子回过头,来到她身边的也是这家店的常客,自由摄影家秋宫悠平。
“什么嘛,这不是悠平吗?”
“什么什么嘛?不过,让人老师、老师地喊,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那还用说,如果悠平是老师的话,江叶章二就是大师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大师?”
妈妈桑插进两人的对话:“就是推理作家江叶章二啊。总之,你先坐下来。阿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们哪,从刚才就一直听她讲江叶大师,听得都快打饱嗝了。”
“我是听不太懂啦,不过,今晚秀秀似乎碰到很了不起的事。好吧,这个醉鬼就由我接收了。”
秋宫悠平挑了吧台前的座位,与秀子并肩而坐。
“来,说给我听听,有关那位大师的事。打饱嗝也好,打哈欠也罢,我就听你讲到打烊为止吧。”
“跩什么嘛。要接收大小姐我?喂,你刚刚那句话,莫非是在向我求婚?”
“爱说笑。倒是你动不动就提什么求婚,不会是在暗示我吧?我再慎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整天都眼巴巴地期待某人跟你求婚啊?”
“笨蛋,你干嘛要刻意曲解人家的话?”
“嘿,恼羞成怒了。”
“是又怎样?反正我是醉鬼嘛!只要几杯黄汤下肚就会变成妖怪。”
站在吧台里的妈妈桑和打工的女大学生全都噗哧地笑了出来。这两人彼此互有好感,是众所皆知的事,拌嘴也算是双方感情好的一种证明。
秋宫悠平是自由摄影家,同时也是杂志《Camera日本》的特约人员,在某报的副刊有他的摄影专栏,名为“文学碑之旅”,至今已连载了三十几回。日本各地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文学碑散落在小乡镇里,那些碑文所歌颂的是深受当地人士景仰的诗人、歌人或俳人[注]。透过摄影,悠平将它们介绍给世人,并用简洁的文字陈述纪念碑兴建的由来,以及碑上所刻诗歌或俳句的典故,文笔十分不错。
[注:歌人特指吟咏和歌的诗人,俳人则特指创作俳句的人。]
这份工作后来以“摄影小品·文学碑之旅”为题,集结成单行本出版了。不仅如此,它更让悠平荣获N报社每年举办的日本艺术文化奖之“纪行·随笔”类的特优奖。如此一来,他的文章写作功力连同摄影技巧一起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最近,陆续有杂志上门邀稿,请他写随笔、游记;今年四月起,他更应聘成为东京摄影专门学校的讲师。
秋宫悠平,三十三岁,就年龄、收入、社会地位而言,他都有资格向花井秀子求婚;然而,至今他依然裹足不前,迟迟未采取行动,真是让“冰杖”的妈妈桑暗地焦急不已。
(阿悠该不会是在意自己的学历吧?)
悠平高中一毕业即进入警察学校就读,论起学历,就只有这样而已。悠平的父亲死得早,五十岁就走了,在饭店工作的他并未留下多少积蓄,因此,扛起一家生计的是比悠平年长十岁的哥哥。哥哥打一开始就选择了警察的公家饭碗,悠平高中时代的学费全由当时已经升任刑事的哥哥从薪水里支付。悠平高中一毕业,即进入警校就读,为的就是减轻哥哥的负担。
不过,悠平的警察生涯只维持了两年。从高中时代就对摄影产生兴趣的他,依然利用工作余暇向各家摄影杂志投稿,趁着被《Camera日本》选为年度摄影比赛冠军的机会,他辞掉了警察的工作,投身向往以久的摄影师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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