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那里跪坐了下来。满是皱纹的双手伸出,将纸门缓缓地拉开。
“客人已经到了。”老婆婆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偌大的房间里头,坐着小田原静江。
“是保吕草先生吧,请进。”
“失礼了。”他低着头踏进只有高尚人士才配走的榻榻米,通过端坐的老婆婆身旁,进到房间里面。
身后的纸门像是自动门似地关了起来。
房间中央摆了一张大桌子,面积要比撞球台还要大上一圈。当然,由于是和室桌,所以高度并不高。桌子的另一边坐着小田原静江。她一身雪白的和服装扮,与上午见面时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印象,她穿着和服显得比较年轻。
“请坐。”静江优雅地微笑着。
桌子这一边只铺了一张坐垫,于是保吕草便在那儿坐下来。看看手表,是四点五分。
“府上相当大呢,打扫或是管理很辛苦吧。”
“嗯。”静江轻轻点头。两个人隔着桌子,大概有两公尺的距离。
“呃,”保吕草正襟危坐地看着她。“并不是…为了上午请家教那件事吧?”
“嗯。”静江也重新坐正,用一副微妙的紧张表情点点头。“其实是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前,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所以想先找您商量…”
那枚信封老早就摆在桌子上。小田原静江把它拿在手中,往保吕草那儿递过去。他也将身子往前一倾,把信接了过来。
“我可以看看这里面吧?”
确认静江点头同意了,于是保吕草把信封里头的东西取出。那是几张折好放进去的纸张,全都是从报纸上影印下来的文章。
背后的纸门打开。保吕草回头一看,一个年轻女人手按在地,低着头进来,手里捧着盛有茶碗的端盘。她也在和服外面加了一件围裙,大概是女佣吧,他想。直到她将茶婉放在桌上,再次出了房间为止,保吕草和静江都默不作声。
“这些是最近三年内,发生在这附近的杀人事件的新闻剪报。”保吕草静静地说:“我记得没错的话,它们都还没有破案吧…”
“正是如此,我也只记得有发生过那样的事件。不过,请您看看它画上红线的部分。”
保吕草将视线落下。
影印的新闻剪报上有着用红色签字笔画过的部分。第一张新闻是讲三年前的七月七日所发生的事件,在日期的地方画了条短短的红线。另外,被害人小学生的年龄—十一岁的地方也同样画着短线,红线只画在这两个地方。第二张影印上,报导的版面比第一张还要来得小,是有关两年前的事件。同样还是在两个地方画上红线,把日期七月七日和被害人年龄二十二岁的部分标示清楚。第三张影印是去年的,这则也是报导得满少的,画上红线的部分果然又是在六月六日和三十三岁这两个地方。
那枚信封里除了这三张影印文章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信封正面只写着收件人“小田原静江女士”,却没有住址等其他文字叙述,背面也完全没有写上寄件人之类的。
保吕草将这些确认过一遍之后,慢慢地抬起头。小田原静江正以一种稍微低着头的姿态注视着他。
“如此说来,这是什么意思?”保吕草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
“我不知道。”静江摇摇头。“我完全想像不出这会是什么意思。不过,今天是六月六日。”
“是啊。”保吕草点头附和。接着又一次将视线落在第三张影印上。“和去年这起最新的事件是同一天呢。这三起好像都是在这附近发生的事件呢…不过,或许只是偶然将这样的报导收集起来罢了。您心里可有数,会不会是遭到人家恶作剧呢?”
“不,怎么会呢。”静江用一种像是浑身发颤的举止回答,脸上是僵硬的表情。“我心里愈想愈不舒服,于是想到保吕草先生的事,就联络您了。”
“您可曾向什么人提起过吗?”
“我还没跟谁提起过”
“您又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呢?”
“因为,我今天就要满四十四岁了呀。”
第二章无人知晓
Nobody Knows
“在你房间的角落里,或许将会发生全世界都感到不可思议的魔法也说不定。
无论是何种科学都没有办法证明的现象会在你的眼前、鼻尖下发生。
但是你的床稍微太大了些。因此魔法便隐隐约约地隐藏在床铺的阴影里看都看不见了吧。
于是,这就是魔法。”
1
下午五点钟。就快要夏至了,太阳还挂得老高。
保吕草润平从樱鸣六画邸回到公寓,首先便去敲隔壁小鸟游练无的房门。
没有回应,于是把门打开看看,并没有上锁。轻轻推开往里头一瞧,结果看到里面房间练无正躺在床上。
“小鸟游,我要进来罗。”保吕草出声招呼,一脚踏进房间里。但是小鸟游依旧动也不动地头朝着里面,一点儿也没有往保吕草这边瞧的意思。
走近一看才发现原因。练无身子摇摇摆摆的,耳机的电线从长发之中延伸出来。他穿的还是早上看到的那件洋装,说到长发也有很多种造型,而练无的头发是相当长的那种。如果具体地问说有多么长,平均一根头发有四十公分吧,假设有十万根头发的话,全部接起来就有四十公里长了。不过这是忽略掉打结时的算法,而保吕草也没有计算这个来玩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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