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为了等他的电话,我经常一下班就直接回家。健身会所也不大去了,这两周来一直跷课。阿绿问我怎么回事儿,我只是含糊地应付了几句。她已经死心了,除了工作上的事,已不再主动找我说话。但我总觉得阿绿在留心观察我,时不时悄悄瞄一眼我的动静,一旦和我的视线交会就慌忙移开。
我们之间产生了些隔阂,虽然很难过,但还是希望她眼下先别管我。很快她就会明白缘由的。
电话嘟嘟响起,一定是高野。这个电话的号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连妈妈都没告诉。如果和妈妈通电话,我很可能会忍不住告诉她,我爱上了高野,而妈妈必然会坚决反对。对方比我大将近二十岁,还是有妇之夫,任何父母知道后都不会同意的,因为这就是所谓的婚外恋。
我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暂不打算告诉妈妈装了电话的事,还是只以书信往来。
拿起话筒,传来心爱的人的声音。他是从东十条车站打来的,再有十分钟就该到了,我又热了下炖好的菜。
别人都说他是花花公子,但我却不这么认为。他如今和太太间的关系很僵,正热切渴望着女性的爱情。证据就是,他每周都会来我的公寓两三次,享用我饱含爱意亲手做的菜,还称赞说很好吃。
他现在还没向我求婚,不过我知道他已经迷上我了。当他确信已被我的爱牢牢俘获时,就会提出结婚的事情的。绝对!
叮咚,门铃响了。
是他。如果我像妻子迎接回家的丈夫那样,对他说声“你回来啦”,会不会被他嗔怪呢?不管了,就这样说吧。
七月十六日
回家一看,信箱里又被塞进了恐吓信。这已经是第四封了。和前几次一样,是用圆珠笔抵着尺子写成的,辨认不出笔迹。
那张纸的中央只有一行小字:滚出去,贱女人!但字里行间,深深的恶意表露无遗。
我觉得这只是无聊的人在恶意骚扰,但独自在家时,依然有说不出的不安。有人想把我从这里赶出去。那个人大概是从某处偷窥着这个房间,对我的秘密了如指掌。前任房客也是被他用这种手段赶走的吧。
我再也无法忍受,打定主意把恐吓信拿给高野看。
他在十点过后到家,因为喝了点儿酒,脸色微醺。
“今晚和部长一起接待客户了。”说着他脱下西装递给我。我从冰箱取出冰得恰到好处的啤酒,给他的杯子满上。
“你斟的酒,味道果然大不一样。”他整个人都轻松自在,就像是在自己家里。
“吃过饭了吗?”
“嗯,吃过了。”话虽如此,当我端出一碟毛豆时,他照样有滋有味地一扫而光。我们这个样子,俨然就是一对夫妻,可是……
“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他皱起眉头。
“没什么。”正想一吐积郁,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肯定会被他笑话。
“我很在意啊,这么可爱的脸蛋儿蒙上了阴霾。”他绕着餐桌走过来,从身后搂住我的肩膀。我突然莫名地悲伤起来。
“你看你看,都哭了。”他温柔地吻着我的唇,淡淡的啤酒味传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光哭我可不明白,别哭了,说给我听听。”
“嗯。”我一边说,一边向他撒娇。他的领带都被我的泪水打湿了。
“就是这个。”我把那四张纸拿出来给他看。
“这是什么?”他诧异地问。
“我不知道。每次回家一看,就已经塞在信箱里了。”
“是恶作剧吧?”
“可是,是从这个月才突然出现的,若说是恶作剧,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那是你多心了。”
“会写这种话,应该是知道我们关系的人。”
“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啊。不过要是我太太的话,倒是有点儿麻烦。”
“你太太?”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感不安,“不会吧?”
“她不可能知道的。”他笑着说。
“是吗……那就好。”
“你放心。”说完他从我手上拿过恐吓信,“既然觉得不舒服,撕掉不就完了。”
“别!”我尖叫起来。
“为什么?肯定是某个变态在嫉妒你,这世上多得是嫉妒别人幸福的可怜虫。”说着,他把四张纸叠在一起,从正中撕开,撕成碎片,丢进了废纸篓。“这种东西就忘了吧。以后若再收到类似的字条,我会负责处理的。”
“说得也是。”光听他说的这三言两语,我内心的不安便如退潮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有值得信赖的人在身边,对我真是莫大的精神支持。
他用坚实的手臂从背后环住我,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
“别这样……”我全身酥软,腰部以下顿时没了力气,就此倒在他的怀里。他把我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不要嘛。”我在他怀里撒娇。我们俩倒在床上,纠缠在一起。
“等一下……”我蓦地想起恐吓信,把他推开。
“怎么了?”
“拜托,把窗帘拉上。”我担心有人从窗外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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