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受害者也是位OL,幸好伤得不重,两周即可康复。这一系列案件的特征在于,受害者都是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子。高野自然不会成为袭击的目标,但却有可能遭到警察盘问,被当成可疑分子拘留,这远比撞上歹徒要可怕得多。昨晚那附近必定有警察巡逻盘查,好险没有碰上。
他正想喝点儿啤酒换换口味,门铃响了。
“谁啊,都这么晚了。”
玲子还在住院,应该不会是她……
原来是邮递员来送快信。高野接过信件,一看背面,并没有寄信人的姓名。信上的邮戳是王子邮局,寄出日期是今天上午。昨天看到信时,他惊慌得自己都觉得丢脸,今天则有余力冷静地拆看了。
信里只有一张纸,展开一看,是和昨天一样的照片复印件,也就是真弓的裸照,上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真弓留”。
高野整个人如坠五里雾中。若说是恶作剧,这也太煞费苦心了吧。昨天是“真弓的使者留”,今天又是“真弓留”,笔迹大相径庭的两个人,却寄来一模一样的照片复印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在衣柜里翻找长筒袜。太太应该有的,他要找来套在头上。
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长筒袜,他顺手塞进衣兜,换上颜色朴素的薄夹克,穿上运动鞋。他又在胸前暗袋里藏了一把小刀,若被警察发现当然会很不利,但他看起来就是随处可见的普通路人,想必不会被警察叫住搜查。等拐进小巷,走到公寓楼梯口时再套上长筒袜就行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觉得开车去很危险,便决定步行前往。搭公交车或出租车难保不会被别人看到,还是避而远之比较稳妥。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高野的心里着实有些紧张。他咽了口唾沫,伸出汗涔涔的手指给真弓拨电话。他的动作十分娴熟,号码早已牢记在心,闭着眼睛也不会拨错。
八点三十分
曾根新吉溜进大泽芳男家的院子里。
听说昨晚又发生了路煞袭击事件,夜间巡逻的警察数量骤增。由于夜深人静时反而更难行动,一到七点太阳落山,暮色四合时,曾根便潜入了大泽家的院子。他在裤子后面口袋里塞了一小瓶威士忌,这样就算要打持久战也毫无问题。
院子里杂草肆意疯长,和菜园的界线已经不太明显了。看来那老太太身子骨不好,很少拾掇院子。不过话说回来,大泽这阵子好像也没心思除草了。
托杂草的福,藏身之处比比皆是,给暗中监视提供了莫大的便利。只是蚊子依然猖狂,杂草梢拂在脸上,痒得难受。
昨晚曾根把真弓的裸照直接投寄到大泽和高野家,今晚他们必定会有所动作。只要躲在这里,便能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这会儿只能听到楼上的真弓家吸尘器开动的声音。虽然月亮还没露面,但她的房间开着窗,漏出的灯光隐约能照出整个庭院。
“啊,是大泽!”
曾根不禁紧张起来。一个小时前,大泽锁好一楼的门,径直上了二楼。昨晚的信看样子颇有效果,大泽正坐在窗前直勾勾地盯着真弓的房间,不时呷上一口酒。他当然没有发现曾根的存在。
就在曾根注意着真弓的动静之际,大泽不知何时已下了楼,从后门来到了庭院。
“终于有动作了!”
为了驱走耳鸣,曾根抿了口威士忌,全神贯注地从树丛后瞧着大泽的动静。
八点三十分(大泽芳男)
我从六点便稳坐在二楼,喝着加冰的威士忌,眼光片刻不离二〇一号室。七点过后真弓回来了,她打开窗子,拉开窗帘,开始在厨房看信,一看完便立刻手忙脚乱地打扫起房间。
八点左右,她聊了会儿电话,接着又去换床单,用吸尘器打扫床和榻榻米。
直到昨天为止,真弓都还紧闭窗帘,拒绝我的视线,今天却又豁然敞开,显然是刻意之举。看来她是跟之前的那个男人分了手,这次又招来了新的男人,要上演一出激情床戏给我看。
这无异于是在表示,“你的偷窥举动全被我看穿了”。
昨晚的信也是为了唤起我的注意。这是何等胆大包天的挑衅!
难道我就这样任由她摆布?趁还没到那一步,我要把她劫持到地下室,狠狠地给她点儿苦头吃,除非她跪在地上向我道歉,发誓今后不再刺激我,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她。如果她肯痛改前非,我就放她一马,否则我将替天行道。至于具体要怎样做,就无须多说了。
可是直到此刻我才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再没办法气定神闲地待在二楼了。没错,地下室里还有那个叫玲子的女人。几天前我监禁了她,之后身边状况迭出,让我把她忘得一千二净。有玲子在地下室,那里就挤得放不下别的东西了。我得先把玲子运到别处,才有地方监禁真弓。
想到这里,我急忙赶到库房。现在真弓正在用吸尘器打扫卫生,多半不会发觉我的行动。
刚打开锁,便从门缝飘出一股腐臭味。我暗叫不妙,恐怕玲子已经死了。在我不闻不问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咽了气。
“王八蛋!”
我骂着粗心大意的自己。
难得调教出一个温顺的女孩子,我却就这么轻易地害死了她,还有比这更失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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