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刑警是在二十七岁时和濑在丸家的千金红子结婚的。他不太记得新婚生活了,只记得自己一直在忙工作……一年后两人有了儿子,六年后就离婚了,其主要原因是林刑警有外遇——至少就社会观点来看是这样下结论的。当然理由并没有这么单纯,只是可以用一句话简单带过,这点是不言而喻的,只要是聪明人都心知肚明。也不能说这个原因和事实完全相反,而且这是用来说服世人最自然的理由,于是“丈夫有外遇”就成了想用简短的话结束会话时的最佳手法。林刑警自己也这么认为,所以他也从不辩解。只要这么回答周围的人,他们就会识趣地闭上嘴,也不用再跟他们多解释什么了。
“早安。”
林刑警将报纸折起收好。祖父江七夏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她穿着黑色针织衫和黑色迷你裙。
“早。”林刑警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他点燃了香烟。
“你只喝咖啡?”七夏也从包包拿出香烟。
“是啊。”林刑警眯起眼睛看着烟雾,点头说道。
他很难得来到避暑胜地度假,有一半以上的目的是想在来回的路上开车兜风。他打算一个人来,也预约了饭店房间。不过好像是在上上个礼拜吧,他不小心对职场上的部下——祖父江七夏泄漏了这件事(因为他喝醉了),结果她也在同一天排假。光是这样就让人觉得有问题了,说不定会有人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可能已经被发现了吧。
这可能性很高,应该已经被发现了。
林刑警和她交往也快五年了。之前他们是不同课的,而且她也结了婚,姓氏也不是祖父江。和林刑警一样,七夏也离过婚。
七夏和林刑警各自住一间房,但七夏只有在一小时前——也就是今天早上——才用到自己的房间。她换了衣服,所以一定有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我早餐都一定要吃些像样的东西才行。”说完,她便离开林刑警的房间。应该是到顶楼的餐厅吃自助式早餐了吧。
因此虽然两人互道“早安”,但也只是分开大约一小时后的再会。因为林刑警不在房内,所以她到大厅来找他。
服务生走了过来,于是七夏也点了一杯咖啡。
“今天你想做什么?”七夏问:“打高尔夫?划船?还是兜风?”
“等一下会有个朋友来找我,是长野县刑警的本间。”林刑警说。
“什么嘛。”七夏露出失望的表情。
她离开房间后,本间就打电话来了,并不是林刑警打电话找他来的。
“那我在会不会不太好?”
“不,没关系。”林刑警回答。其实他也觉得有点不太好。“只要说我们刚好住同一间饭店就好了。”
“反正我们都单身,也没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七夏皮笑肉不笑地说。
她的年纪和林刑警相差一轮,也就是二十八岁。头发很短,带着一副眼镜,外表给人的感觉和红子完全相反。当然,是和他印象中的红子相反。
就在七夏的咖啡上桌时,他透过玻璃看见有辆黑色轿车开到玄关前方。除了计程车以外,很少会有车开到饭店的正门来,因为有停车场专门让一般自用车停放。从轿车后座下车的男人就是本间,他和林刑警认识快十年了,当然纯粹是工作上的关系。
本间从旋转门走进来,并环视四周。林刑警对他举起手。
本间穿着短袖衬衫配上领带,理平头,方形脸上蓄着浓浓的胡须。他走到林刑警所在的位置。
“你好,警部。不好意思,你现在在休假,我还一大早打电话吵你……”本间行礼说道。他比林刑警小四岁,不论对谁都非常谦逊有礼。就从事这个行业的人而言,他可能是稀有品种。
“好久不见。”林刑警坐着对本间点头致意。发现本间看着七夏,于是他用冷静的口吻介绍:“她是跟我同课的祖父江巡查部长。刚才我们在这里偶遇,彼此都吓了一跳呢。在休假的时候遇到同事,感觉还满新鲜的。”
“我是祖父江。”七夏站起身弯腰鞠躬。
“我是本间,从以前就一直受到警部的照顾。”
“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
“啊,不,没关系的。”本间笑着回答。他坐在跟七夏同一边的沙发上,向服务生点了一杯咖啡。接着完全没说些无谓的话,立刻就切入主题。
“我想你可能也听说了……”本间将身子探向前,开始述说:“前天在这附近的雾峰美术馆发生了窃案。虽然被偷的不是很有价值的东西……犯人只偷走了一幅本地的年轻画家的作品。”
“我没听说。”林刑警又点了一根烟。“只有一幅?”
“是的,虽然是地方新闻,不过在晚报上还登得满大的。因为犯人的手法很讲究……”
“哦……怎么说?”
“馆方的确是在前天发现那幅画不见了,但事实上,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的。不过我们已经有线索了。”
“是展示中的作品吗?”坐在本间旁边的七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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