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坐下,一边留意到存在于刚才他那句话最后两段之间的犹豫。
“没错。”
“我当时也参加了葬礼。”
“我记得。”
“那是一次隆重的葬礼。”
和所有葬礼一样。
马洛坐直身子,直视着她。“好吧,警员,咱们言归正传。现在的情况是……你惹上麻烦了。”
这句话像一记无形的重拳击中了她。“对不起,长官?”
“星期六哈莱姆河边有一辆汽车冲进河里,那个刑案现场是你负责勘察的吧?”
“魔法师”的那辆马自达汽车,在冲撞过她的卡马诺跑车后,便跑到河里游泳去了。
“是的,勘验的人是我。”
“你在现场逮捕了一个人。”马洛说。
“哦,那算不上真的逮捕。那家伙穿越过警戒线,在封锁区里乱闯。我叫人把他架了出去,暂时扣留了他。”
“扣留,逮捕,意思是他的确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自由。”
“是的。因为我想让他离远一点,免得妨碍现场调查。”
萨克斯已准备好接受压力了。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发生,总会有一些讨厌的市民向警局抗议抱怨,没人会真把这些当回事。她觉得松了一口气。
“是这样的,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他是维克多·拉莫斯。”
“我记得,他告诉过我了。”
“他是众议员。”
刚刚松懈下来的情绪顿时消失无踪了。
巡警队长摊开一份《纽约每日新闻报》。“在哪儿……在哪儿……啊,有了。”他把报纸翻过来,指着上面的一则新闻。这是一个男子被铐上手铐的特写照片,下面的标题写着:“维克多,中场休息!”
“是你向现场的警员下令把他逮捕吗?”
“因为他……”
“你下令了吗?”
“我想是的,长官。”
马洛说:“他说他是去现场搜救生还者。”
“生还者?”她大笑起来,“那里只有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破烂棚屋,被疑犯冲进河里的那辆车撞倒,是有一部分的墙壁垮了,但是……”
“警员,你好像有点激动了。”
“……但我认为只有一个装着空瓶的袋子被扯烂,这是唯一受损的东西。紧急医疗小组的人已搜寻过那幢棚屋,所以我才封锁了现场。还活在那里需要拯救的生物,就只剩下跳蚤而已。”
“嗯,”马洛平静地说,但已被她的火气惹得有点不快,“他说他只是去那里确定一下住在里面的人是否都平安。”
萨克斯难以克制地嘲讽说:“里面的人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人受伤。不过我知道后来有一个人脸上多了淤青,那是在他被逮捕时碰伤的。”
“逮捕?”
“他想偷窃一名消防队员的手电筒,后来又直接对着他撒尿。”
“我的天啊……”
她轻声说:“那里的人都没受伤,他们都是游民,像石头一样硬。这就是拉莫斯所担心的市民吗?”
队长脸上那种掺杂着一点点同情和谨慎的表情消失了,情绪也随之转变,戴上了官僚的面具。“拉莫斯是否在现场破坏了与疑犯有关的证物?”
“有没有破坏并不重要,长官,重要的是规定。”她努力保持冷静,控制自己说话的语气。毕竟,马洛是她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我只是想弄清楚事实,萨克斯警员。”他严肃地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他破坏任何证物了吗?”
她叹了口气。“没有。”
“所以他对现场是完全没有影响的。”
“我……”
“有影响吗?”
“是的,长官。”她清了清喉咙说,“我们追捕的是一个袭警的凶手,队长,难道你觉得无所谓吗?”她尖锐地问。
“对我,对很多人来说,是有所谓的。但对拉莫斯而言,则不是。”
她点点头。“好吧,我这次到底引起了什么风暴?”
“现场有许多电视台的记者,警员。你昨天晚上没有看电视新闻吗?”
没有,我整个晚上都忙着追捕那个杀人凶手,萨克斯心想,但还是选择了另一句话回答。“没有,长官。”
“那我告诉你,昨天的头条新闻就是拉莫斯,所有的电视台都播出了他被铐上手铐的样子。”
萨克斯说:“你也知道他闯进现场的唯一理由就是想让自己英勇抢救生还者的样子被拍下来……长官,我不得不怀疑,拉莫斯是不是又想开始参加竞选了?”
虽然说出这种话足以让你提早退休,或是永远无法退休,但马洛却没有多加置评。
“那我会被……?”
“你是指这件事的结果吗?”马洛抿紧双唇,“很抱歉,警员,你被淘汰了。拉莫斯调查过你,发现你刚参加过晋升考试。他动用了关系,让你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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