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莫特问:“你怎么知道的?”
“伤口和这类武器吻合。”谢尔顿低头继续看文件,“受害人先在别处遇害,然后被丢弃在高速公路旁边。”
莫特插嘴:“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尔顿微微皱着眉,显然不愿多做解释。“从现场的流血量判断。”年轻的莫特点点头,金色长发也跟着跳动。他似乎记下了这个信息,以备以后参考。
谢尔顿继续说:“弃尸现场附近没人看见什么。”他给了其他人嘲讽的一瞥,“老样子……现在,我们要追查凶手的车子。他让吉布森和他离开餐厅,有人看见两人走向后面的停车场,却没人见过他的车子。刑事现场鉴定科很走运,侍者记得凶犯用纸巾包住了啤酒瓶。纸巾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他们在酒瓶和纸巾上查找指纹,可惜都没有结果。鉴定科从瓶口采集到某种粘胶,却分析不出个名堂来。只知道不含毒素,和鉴定科资料库里的任何东西都对不上号。”
弗兰克·毕晓普最后说:“找化装服饰店。”
“化装服饰?”安德森问。
毕晓普说:“也许他冒充威尔·兰道夫时得从那儿寻求帮助。那也许是用来粘假胡子的胶。”
吉勒特表示同意。“社交工程高手肯定懂得化装骗人。我有朋友亲手缝制了一整套太平洋贝尔电话公司架线工的制服。”
“太好了。”托尼·莫特对毕晓普说,又为他不断增加的学习档案添了一份资料。安德森也对毕晓普提出的线索点头表示赞同。谢尔顿打电话给圣何塞的刑侦总部,安排州警将样品和剧场用粘胶比对。
弗兰克·毕晓普脱下皱巴巴的西装外套,小心地挂在椅背上,然后盯着照片和白板,抱着双臂,他的衬衫下摆又滑出来了。他穿的是尖头皮靴。吉勒特就读于伯克利大学时,曾和几个朋友租了小电影观看——都是五六十年代的黄色影片——毕晓普的长相、穿着与其中一名演员就很相像。
毕晓普从谢尔顿手上接过刑事现场文件翻阅,然后抬起头:“侍者说,死者喝的是马丁尼,凶手喝的是淡啤酒。凶手付的账。如果能找到他付的账单,就可能得到指纹。”
“怎么找得到?”问话的人是壮硕的斯蒂芬·米勒,“侍者说不定昨晚就丢掉了——账单可有一千多张。”
毕晓普对吉勒特点点头。“我们会找州警做他刚才提到的事——垃圾潜水。”他对谢尔顿说,“请他们翻翻酒吧的垃圾桶,找找买马丁尼和淡啤酒的账单,时间大概是晚上七点半。”
“那可要找很久。”米勒说。但毕晓普没理会他,转身对谢尔顿点点头。谢尔顿听从了他的建议,开始拨电话。
吉勒特这时才发觉大家都离自己远远的。他看了看别人身上的干净衣服,清爽的头发,洁净的指甲,就问安德森:“在那台电脑可以用之前,如果有几分钟的话……这里没有浴室吧?”
安德森拉拉以前耳环留下了红印的耳垂,大笑出声。“我正想提起呢。”他对莫特说,“带他去雇员更衣室。要看紧一点。”
年轻的莫特点点头,带着吉勒特走向走廊,一路上说个不停——第一个话题是Linux操作系统的优点。Linux是传统Unix系统的变体,很多人开始改用Linux而舍弃Windows。他讲得眉飞色舞,这方面的知识也很丰富。
然后他向吉勒特说起计算机犯罪调查组的成立过程。这个组成立不到一年,又称电脑痞子队。莫特解释,他们这里还欠缺起码六七个全职刑警,可惜没有这笔预算。案件多得处理不过来,从骇客案到网络骚扰案、儿童色情案、软件侵权案,等等,工作量似乎逐月加重。
“你怎么会想加入?”吉勒特问他,“加入计算机犯罪调查组?”
“想找点刺激。我的意思是,我很爱电脑,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些头脑,不过只在程序里搜索,找出侵权的部分,这跟我原先的预想有些差距。我本来以为那会更刺激。”
“琳达·桑切兹呢?”吉勒特问,“她也是电脑痞子吗?”
“不算是。她很精明,不过对电脑不太在行。她来自萨里纳斯,你知道,就是俗称莴苣地的那个城市。她先是从事社会工作,后来决定进警校。几年前,她的搭档在蒙特里被人开枪打死,很惨。琳达有两个女儿,一个待产中,另一个在念中学。她丈夫是移民局的官员,很少在家。所以,她后来决定从事比较安稳的工作了。”
“跟你正好相反。”
莫特大笑。“大概吧。”
洗完澡、刮完胡子后,吉勒特擦干身体,发现莫特将他额外的一套运动服放在了长椅上,给自己换穿——T恤、黑色运动长裤、挡风夹克。莫特比吉勒特矮,但两人体格相仿。
“谢谢。”吉勒特边说边套上衣服。他的精神为之一振,因为洗净了高瘦身体上特有的一种污垢:监狱的残留物。
回中央办公区的途中,两人路过一个小厨房,里面有咖啡壶、冰箱、桌子,桌上摆了一盘烤面包圈。吉勒特停下脚步,看着食物,一脸饥饿的表情。接着他望向一排餐具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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