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里提到钱的去向,还有偷渡客的名单。请问,这算不算非常重要的线索?信上没有‘乘客’、‘移民’或者‘猪猡’这些字眼,更没有你们惯用的‘无合法身份者’,只有‘牺牲品’。翻译之后我才明白,原来‘牺牲’是指谁。现在你们应该了解了,‘幽灵’不只是蛇头,他还是个职业杀手,受雇来‘清理’那些人。”
“胡说!”“幽灵”喊道,“这人狗急跳墙,别听他的!我要登机!”
莱姆不受干扰,接着说:“‘幽灵’早就计划好要炸沉福州号,当船离岸足够近的时候,他和手下就乘救通过艇逃脱。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料到我们发现了船,还派出了海岸警卫队进行拦截。这逼得他不得不提前行动,结果让一些人逃出来了。而且炸药过猛,让他来不及找帮手,也就没能带走船上的枪和现金。”
“荒谬!”威伯利抗议。
“您心里也许清楚得很,威伯利先生。我们已查出寄给‘幽灵’信和钱的人,这个人叫林水边。”莱姆回复他的异议。
“幽灵”不时瞧瞧登机门,希望能尽快到门的另一边。
莱姆并没有停下演讲的意思:“我们已经用电子邮件把林水边的姓名住址传给福州的公安部门,提示他们此人可能是‘幽灵’的同党。没想到他们竟回信说‘恐怕搞错了’,还说这个地址是政府大楼,林水边是政府官员助理,负责商业经济发展。”
“嗯?”皮博迪更糊涂了。
“林水边是腐败官僚!”莱姆厉声说,“这还不够清楚?他和底下的人不知已经从中国东南沿岸的经济贸易中收取了多少回扣!他可能是替政府工作的人,但这点我没有证据,至少目前还没有。”
“这不可能!”威伯利刻意提高声调,以掩饰心虚。
“还不止如此!桑尼跟我说过,福建是经济发达的地区……船上的人多少对林水边的事有所耳闻。一旦他们向政府告发,林水边和党羽可能随时失去一切。为了自保,他们必须把抗议声最大的人干掉。还有什么比雇蛇头去杀他们更理想的呢?如果他们死在偷渡途中,那就是自找的了。”
萨克斯补充道:“他们的命就像船上的货物一样,消失了也没人知道。“
她边说边把头转向威伯利,以提醒莱姆。
莱姆面向威伯利说:“啊,对了!谜底就快揭晓了。为什么‘幽灵’能被释放呢?中国南方是美国在海外的最大投资点,你们这样做是要取悦林水边他们,确保经济投资不受影响。”
“这简直毫无根据!”威伯利恼羞成怒,
“对!这都是你们编出来的!有证据吗?”“幽灵”附和威伯利。
莱姆轻蔑地瞧着“幽灵”说:“证据嘛……可还不止一个呢。我们有一封林水边寄给你的信,还有船上的钞票——”
“胡扯!”“幽灵”气急败坏地打断了莱姆。
“钞票?”皮博迪问。
“偷渡的费用。萨克斯去大西洋潜水,在沉船里找到十二万美元和大约两万块人民币。我请了位移民局的朋友到我家,帮忙研究证物,而他——”
“他是谁?”皮博迪话一出口便恍然大悟,“是阿兰·科?”
莱姆回答:“至于他是谁,你没必要知道。”
皮博迪猜得没错,阿兰·科和莱姆见面后,便冒着可能被开除甚至坐牢的危险,去偷了移民局的机密文件。这也正是莱姆之前问他的问题,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我的朋友早就注意到现金的问题,通常偷渡客和蛇头签约的时候,不可能用美金支付头款。他们在中国没有美金,就算有也没那么多,所以只能用人民币付款。这条船上大约有二十五名偷渡客,相应的,应该至少有五十万人民币的头期款才对。可是船上的人民币怎么那么少?又是哪里来的十二万美金?这趟旅程其实是个陷阱。他们象征性地收点钱,那些人就争先恐后地上船。那些美元才是‘幽灵’的‘头款’,是林水边付给他干掉人命的报酬。根据钞票上的号码,我从联邦储备银行查到,这笔现金可查到的最后纪录,是送往新加坡的南华银行,而这家银行和林水边的部门有固定往来。”莱姆抽丝剥茧,揭开层层内幕。
登机队伍在迅速缩短。 棒槌学堂·出品
皮博迪陷入沉思,似乎有些动摇。威伯利却未改变强硬的态度:“不管你说什么,他都必须上这班飞机!”
莱姆微微抬起下颔,眯起眼看着眼前的政客,说:“萨克斯,我们说哪儿了?”
“还有卡车,”萨克斯提醒他,“说说卡车的事。”
莱姆把这出独角戏的舞合又变成了课堂,当起了老师:“犯罪现场有个有趣的现象。有时候,你没在那里找到的东西反而比你找到的要重要。重看证物表时,我发现有件东西不在列——那辆运送偷渡客的卡车。移民局的朋友告诉我,偷渡合约写明了上岸后的交通工具,现场却没有任何卡车的踪迹。唯一出现的只有那辆杰里·唐开来的休闲旅行车,这是‘幽灵’和他手下的用车。卡车去了哪儿?”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杰佛瑞·迪弗杰夫里·迪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