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什么事吗?”
“我们只是想邀请您到餐厅去坐一坐。您瞧,民航把我们可害苦了,不是吗?走吧,真的。我们在一起,时间会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不,不。谢谢……”
“您不必担心。我们只是一块儿坐一坐,聊聊天。”乌尔曼斯基坚持说,并开玩笑地加了一句:“我们甚至什么饮料都不喝。我们都是可信赖的人,我在报社工作,我的同伴在……部里工作。”
谢尔盖暗自笑了笑:“看来,他决定不说出我的部去吓唬她。”
这时,乌尔曼斯基继续热情地说服那姑娘,那姑娘终于顺从地站起身来,和他一起走到谢尔盖跟前。
“请认识一下吧,”乌尔曼斯基高兴地说,“这位是谢尔盖·巴甫洛维奇,叫我格奥尔基就行了,下边不需要了。您叫什么名字?”
“我?”姑娘重问了一句。“我叫……玛丽娜。”
“好漂亮的名字。我们走吧……”
他们三人穿过乱哄哄的候机大厅,踏着宽敞的楼梯,登上了二楼。
餐厅里比楼下肃静。对着停机坪的窗户旁边有一张空桌子。乌尔曼斯基手脚麻利地把残留着不知是谁吃剩下的饭菜的盘子一个个摞起来,端到紧邻的业务台上,把高脚酒杯也放过去,抖掉桌布上的残渣,用邀请的手势指了指桌子说:“有请。现在一切都井井有条了。”
谢尔盖把玛丽娜让在前边。
“我们在这里能听见什么时候广播登机吗?”姑娘不安地问。
“肯定能听见。这里就有扬声器,”乌尔曼斯基安慰地说,“稍等,我去找一本菜谱来。”于是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桌子。
谈话渐次开始了。说话的其实主要是乌尔曼斯基,他在讲编辑部那些无休止的、令人发笑的故事,他总是这些故事中最具吸引力的形象。玛丽娜心不在焉地听他讲着,分明在想自己的心事。当两个男子汉点上烟吸起来时,她突然也坚决要吸一支,并笨拙而冲动地对上了火。“她很着急。”谢尔盖想道。
“您也去出差吗?”他问。
“不。我到……叔叔家去。”
“要待很久吗?”乌尔曼斯基探问道。
“说不准。看情况吧……”
“请您多待一些时间。我给您介绍介绍我们的城市。您来过博尔斯克吗?”
“没有……”
“您看,我们这里有一流的剧院,古老的教堂,公园……”
“是啊,是啊……”玛丽娜不经意地点了点头。
“她肯定顾不上教堂。”谢尔盖心想。
“您打算写什么呢?”他问乌尔曼斯基,“您是为了找材料来莫斯科的吗?”
“不,瞧您说的,”乌尔曼斯基笑了,“我们自己的材料足够了。我是来为朋友庆贺生日的。待了两天。”
“昂贵的快乐。”谢尔盖说。
“没什么。我和瓦利卡是一起从新闻系毕业的。哎呀,小伙子可出息了!您知道吗,他的悟性和敏锐是罕见的。他前途无量。只要跟他谈一会儿话,自己就好像长高了一头。要知道,他视野很开阔。我喜欢这样的人。我现在尤其需要这一点。”
“为什么偏偏现在需要呢?”谢尔盖感兴趣地问。
“有这样一件事。他们打算对我提出起诉。”乌尔曼斯基解释说。
“我碰到两个有意思的伙伴,”谢尔盖心想,“不管是他还是她……”
玛丽娜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她凝望着某处的空间,小口地喝着咖啡。
她那细细的眉毛紧张地挑动着,据此可以猜出,她又在想什么心事。
她身着雅致的淡蓝色上衣,围一条亮丽的蓝色薄纱围巾,衬托着她那蓬松的浅色头发和面颊上柔和的红晕,显得十分相配和谐。于是,谢尔盖不由自主地欣赏着,不时看看姑娘。
“玛丽娜。”谢尔盖叫道。
在最初的一刹那,姑娘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急忙问道:“您说什么?”
“我觉得您跟我们在一起感到无聊。”谢尔盖微微一笑。
“哪里话!不,不!……”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和我在一起感到过无聊。”乌尔曼斯基愉快地声称,“我现在给你们讲一件我们一位工程师的真事。简直是一篇现成的幽默小说。他曾在阿斯旺①工作过。他离开那里时,别人送给他一条幼小的鳄鱼作为纪念。非常小的小鳄鱼,装在一只小锌盒里。你只要把手指塞给它,它便用没有牙齿的嘴吸吮,在水中翻跟头。总之,小鳄鱼十分可爱。于是,你们瞧……”
【① 埃及的一个省会。——译者注】
扬声器在天花板下面的什么地方突然响了起来。乌尔曼斯基阴郁的预言落空了:播音员郑重宣布开始登机了。
“竟有这种事!又不是时候,”乌尔曼斯基气愤地说,“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居然搞出这种事来。玛丽诺奇卡①,上飞机后我把这个故事给您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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