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早——更有可能是早——每一位来此的参观者都会停步在《呐喊》前头。这幅画与査理·希尔1994年寻回的那幅画不是同一幅作品,但是差不多价值相当,犹如双子一般。蒙克统共画了四个版本的《呐喊》——他痴迷一般地重复这个萦绕着他的主题——挪威美术馆与蒙克博物馆拥有的是更为世人熟知的两幅。
那个周日上午的11点,两名戴着滑雪面罩和手套的武装分子冲进博物馆。一名窃贼用枪指着一个手无寸铁的警卫,用挪威语冲着游客与其他警卫喊:“趴下!”与此同时,他的同伴大步走向蒙克的《圣母》(Madonna),这幅画也非常有名,非常值钱,他掏出一把钳子,剪断线,摘下这幅画。
“这人看起来跟疯了一样”,一名目击证人说,“他把这幅画往墙上撞。取下来后,他又把它往地上砸。”然后,他掠走了《呐喊》。
两名窃贼往外逃窜,每个人手里都抓着一幅价值连城的画。他们快跑到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奥迪边上时,第三个人打开了后面的车门。窃贼把画塞进车里,然后三个人驾车逃逸。
最近的警察局离博物馆只有半英里,窃贼切断连线,从墙上摘走画的时候,触发了连接警察局的报警装置。警察几分钟内就赶到了。但,还是太晚了。
下午1点,警方发现了曾经停在门口的那辆车,窃贼已经弃车逃走,车里散落着两幅画画框的碎屑。尤其在事关《呐喊》时,这些画作被粗暴对待过的线索称得上是坏消息。蒙克的那幅《圣母》风格怪异,带些色情的意味,画面上是一位坦胸露乳的黑发女子,它是画在帆布上的油画,这就使得这幅画还算是结实。但新近被偷的《呐喊》,就跟1994年被偷的版本一样,是画在一张纸板上的,很容易被折弯或者弄出折痕。
爱德华·蒙克(Edvard Munch)《圣母》(Madonna)
委拉兹开斯《圣母受教》
失窃后的当天,蒙克博物馆的馆长招开了一个令人痛苦的新闻招待会,向窃贼发出恳求:“不管他们干了什么,”甘纳·索伦森说,“请他们尽可能地善待这两幅画。”说这番话的时候,他就站在曾经悬挂《呐喊》的那面墙前头,原先挂画的地方一片空白。
蒙克博物馆除了发出恳请之外,显然还做过其他的事情。根据挪威媒体愤慨的描述,在窃案发生的四个月前,博物馆退出了挪威产业保安理事会(Norwegian industry`s Security Board),该理事会由挪威司法部赞助,它会向自己的成员提供犯罪与保安等方面的建议。它的成员包括了挪威最重要的机构,比如银行、石油公司、当代艺术博物馆以及国家美术馆。在退出理事会的前一个月,蒙克博物馆拿到一笔五十万克朗——约合七万美元——的经费,用来加强保安措施。博物馆并没有把钱花出去。
跟国家美术馆的《呐喊》一样,蒙克博物馆的失窃画作也没有上盗抢险。为奥斯陆城市资产上保险的代理公司的头头说:“它们是不可替代的艺术品,所以给它们上盗抢险是没有意义的。”
这种说法让人起疑:至少一个面临五千万或者一亿美元支出的保险公司会竭尽全力,提高对窃贼的警惕。‘实际上,警方发现他们现在毫无头绪,寄希望于窃贼们主动与他们联系。最大的嫌疑人之一,佩尔·恩格声明自己是清白的——他之前曾经两次偷走蒙克的作品。“拿刀动枪不是我的风格,”恩格坚持说,“我一直以来只按照绅士的方式行事。”
当局充满了挫败感,其状颇为凄凉,甚至想去掩饰自己苦苦挣扎的局面。“我们正在处理民众提供的线索,”窃案发生两周后,一位警方官员在接受釆访时说,“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
査理·希尔的沸点也就比室温稍微高点儿,每次他想到官方最新的愚蠢言行就暴怒。就连稳重的莱夫·利尔都隐藏不住内心的愤怒。“这十年间,奥斯陆市在保安方面难道就没有学到一点儿教训?”他说,“我简直震惊了,因为这次窃贼又是如此轻易得手。”这位挪威的警探1994年曾与希尔合作过。
最好的结果就是,窃贼意识到这些画他们卖不出手,于是就把它们丢在一个很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如果又卖不掉又扔不掉,窃贼们也许会提出支付赎金的要求。还有另一种可能,既然《呐喊》与《圣母》在未来的若干年间肯定可以保值,也许窃贼会继续沉默下去。比如,加德纳博物馆名画失窃案一直沉寂至今。
但是这种值局不太可能出现。窃贼偷画不是为了藏在仓库里,但是计划失败,交易取消,之前的战利品现在变成了银样蜡枪头。有时候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动静了,但这不意味着一幅画被毁了或者藏起来了,而是变成了地下犯罪世界的交易品,比如梅特苏的《读信的女人》,这幅画1986年失窃于都柏林,1990年在伊斯坦布尔被寻回,当时它在一个窃贼的手里,他想用它换取一船海洛因。
目前为止,这个案子还在挪威警方的手里。在所有艺术品盗抢案中,当地警方会率先有所斩获。但是如果数月之后毫无进展,所有明显的线索也解不开,查理·希尔的电话就会重新响起。
与此同时,两周过去了,蒙克博物馆对它所拥有的两幅最珍贵的画作的去向未置一词,倒是联系了媒体,发表了官方声明:“我们要停业三周,安装报警设施,以及其他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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