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筒的光束捕捉到了。
女人一声不响地站在墙上。脸色雪白。她用那雪白的脸俯视着众人。
女人的双眸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散发出怪异的光芒。
平贺章彦到达井上家,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此时,已经在以井上家为中心的广大区域内布下了紧急警戒线。
平贺查看了狗和尸体。两条狗均被打中了同一部位。头盖骨的陷下状况,不用解剖便可清楚地看出。
鉴定班到达了。
平贺感到绝望了。
几天前看到过的两条狗的眼睛,现在正无意识地望着夜空。那时所感到的凶猛劲,现在不复存在了。动物的睿智,从其双眼中消失了。
可谓惨不忍睹。
据说狗具有比人高效千万倍、根据所闻的气味有时达一亿倍的嗅觉能力。可是那过分灵敏的嗅觉也没起到任何作用。
因为没有闻出自身的尸臭味。
连尸臭也没闻出来,而眼瞅着破坏门锁的鬼女。然后唯唯喏喏地被鬼女带出去。
——犯人果真是鬼女吗?
一边看着鉴定员的调查,平贺一边想。
虽然是难以想象的犯人,但是以前平贺连做梦也没有想到是鬼女。因为所谓的鬼女是不存在的。
但是,现在的平贺有所动摇了。
一伙人全都看到了鬼女的样态。虽然有可能不是鬼女,但杀死两条狼狗的的确是个女人。并且是个年轻姑娘。
那姑娘这次不单单是杀死了狼狗。而且站在墙头上凝视着先是骚乱,不久便陷入了恐惧战栗的人们。
听说脸色雪白如玉。
——不是人。
平贺这样想。那不是人能做到的勾当。
犬舍上罩着网眼很密的铁丝网。假设犯人想往里扔毒饵,也扔不进去。所以犯人并没有下来,而是极为敏捷地接近犬舍,打坏门锁。
其间两条狼狗沉默无声。
被带出去之后,连争斗的痕迹也没有。
干净利落地被打死了。
——是鬼女。
平贺在心中呻吟道。
鬼女接受了井上的挑战。只是担心在指定的日期内会遭到警察的伏击,而提前两天下手了。
根据犯人接受挑战,到并上家来的情况分析,可以看出,以前被杀的四条狗或四个家庭是没有任何关联的。
“是鬼女吗……”
平贺嘴里嘟哝着说。
平贺在脑海里描绘着站在墙头上的姑娘的白色面容。脊梁沟里感到一阵恐怖。
这是一阵彻骨透背的恶寒。
5
信浓岭。在天龙奥三河国立公园之中。
神坂岭是御坂岭的方言叫法。
十二月一日。
山岭已饱含各色。还没有雪。寒风凛厉。隔伊那谷向对面相连的赤石山脉望去,山顶已经被初雪覆盖。
一中年男子,正攀登落叶飞舞的山岭。
是个微微发胖的男子。他迎着寒风,一边擦着额头,一边登上山石。
他就是平贺章彦。
平贺是为采访白犬神社而爬上这山路的。早晚是要派遣搜索员到白犬神社来的。
这次的鬼女骚乱中,存在着不能因传说就放弃不问的因素。
平贺并不是相信了围绕着《日本书记》中记载的日本武尊与白犬的神话中的鬼女的传说。而是一开始就置之不理。
但是,自从井上元治养的两条优秀的警犬一声不响的被收拾了之后,心中便发生了动摇。
不会有那种事,什么鬼女之类是不会存在的,他心里虽然这样拼命地否定,但这种否定又缺乏使自身充分接受的力量。
杀死两条狼狗的鬼女,这次亮相了,是个穿牛仔服装的年轻姑娘。她轻盈无声地跃上比自己的个头高近一倍的墙头。在手电筒的淡光中露出了青白色的脸。然后不动声色地隐身而去。
不论是轻而易举地杀死警犬这一难以想象的绝技!还是对人们亮出的雪白面孔,平贺已经掩饰不住阴气逼人的感触。
他不得不产生了调查白犬神社的念头。
当然,平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鬼女从土中苏醒过来,呼唤出黑云坐着向东方飞去等等流言。
但是,总觉得其中必有缘故。
他觉得似乎隐藏着不解之谜。
也许不是鬼女,但是现在给东京市民带来战栗的姑娘,或许与白犬神社有某些关系。
即使不出什么事,平贺也想给与白犬神社的神官以严重警告。如果神官是以在东京发生的杀狗骚乱为契机,企图利用神社的传说捞钱的话,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是扰乱人心。
东京带来精神恐慌之罪是严重的。
白犬神社出现在眼前。
是座很小的神社。
华表上满是青苔。神殿的房顶也覆盖着厚厚的青苔。青苔之上堆积着落叶,倒是有些神圣感。但是平贺却觉得有点象恶魔住的房子。
院内的一角上挂着稻草绳。
有个石座。石头犬像放在这石座上。犬像的前腿断掉了,牙也断了,尾巴也没有了,是一尊古色苍然的石像。
平贺站在了石像前。
院内的—端,坐着一位旅行装束的老人,出神地望着赤石山峦。
神主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名字叫做岩仓一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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